第402章 398.卡维去哪儿了(3)
19世纪的欧洲大城市,并没有给数量庞大的底层阶级留下太多的生存空间。每一块玻璃窗每一块地砖都充满了艺术美感的巴黎,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在原警察局长谢巴斯托的办公室里,有一张特殊的巴黎地图。【1】
地图上的各处地块都被标上了颜色,黄色、红色、粉色、暗红色、浅蓝、深蓝、黑色,根据颜色来区别某一房屋或者街区的阶级状况。比如黄色就是上层贵族富商阶级的代表,红色代表了重要安全保障区域,蓝色和黑色则成了“犯罪阶级”的颜色。
卡维被送去的地方就处于蓝色边缘,被标注着浅蓝色。虽然离帮派火并等重暴力很遥远,但到处都能看到迫于无奈的犯罪。
这儿除了一些来历不明的放荡者,一些资产阶级中的败类,和到处打工的底层工人外,街巷里住着许多卖艺人、三流作家、挑夫、捡破烂的、磨刀的、补锅的、卖药的、要饭的。
这些人里不可避免地会充斥着喜欢讹诈的流氓、失业退伍兵、刚出狱或者刚“出狱”的罪犯、赌棍、娼妓、骗子、扒手.
两周前挟持卡维来这儿的两人就是这儿的常驻居民。
马赛人莱克斯,是个三流作家,当然所谓的“三”只是说起来好听。他的作品语言干瘪、剧情老套、还充满了底层作家才有的奇怪幻想,根本上不了台面。就连身边那些贫民的台面也上不了,因为他们不识字。
真要用作品来区分作家等级,他可能比九流稍高一些,八流,不能再多了。
另一位波西米亚人叫萧纳,是个精通绘画和音乐的典型扒手。同样的,所谓“精通”也是自称。当他发现私自把手伸进别人口袋比在别人面前伸手来钱更快的时候,就果断放弃了艺术。
卡维不知道莫拉索来了巴黎,要不然也不至于把希望放在一个满身铜臭的银行家身上。毕竟他和斯朗之间只是单纯的生意关系,没有书信往来,更没有私交。凭空出现几封绑架勒索信,他肯定不会当真。
两人主业肯定是失败的,副业也没干得多好,这才头脑一热玩起了风险更大的绑票。
如果月底交不出下个月的租金,那他们都得睡大街。
所以最初的计划是回老家马赛安安稳稳地待一年,等世博会结束再来巴黎“奋斗”。没曾想遇到了一個身上带着奇怪伤疤名叫劳拉的女人,激情一夜后为他们指出了目标——卡维。
这回有心血来潮的成分,但更多的还是金钱上的压力。
拉扯了一周后,斯朗想没事儿人似的离开了巴黎。
两人住的的房子就是如此,从一个季度75法郎涨到了200法郎。门口小餐馆最便宜的定餐,也涨了2法郎。
其实早在几年前他们就铤而走险地干过,结果不是肉票死于非命,就是没能和金主做好沟通导致交易失败,亦或者没隐藏好行踪遭到了警察的通缉。
莱克斯从马赛老家回巴黎这一路上零零总总设计了三天,最后除了绑票本身还算成功,其他全被卡维推翻了:“我亲笔写信给巴黎银行副行长,钱没几天就能送到你们手里,省时省力。”
世博会造成的物价飞涨不仅仅影响到了隆尚赛马场,同样也会波及底层人口。大量金钱和人口涌入这座城市,酒店的租金截止到五月初已经整整翻了一倍,而城区大量外租房屋的租金也跟着水涨船高。
此时时间已经过了最后期限,斯朗看着信将信将疑,不敢私自做主。他找了好友勒伯夫求助,两人讨论再三,发现事情应该是真的,但日期并不重要,绑架远没有到无法转圜的地步。
勒伯夫深知拿三的痛苦,最后让斯朗去找拿三皇帝想办法。
斯朗很紧张,生怕自己这些天的疏忽断送了卡维的性命。
在通讯能力并不发达的19世纪,绑架是项高技术脑力活。
在他离开巴黎的第二天,通过报纸,卡维终于知道了莫拉索人在巴黎的消息。结果,这群家伙连续打探了好几天,都愣是没找到莫拉索下榻的酒店。没办法,最后的最后他们还是只能把视线重新放在斯朗身上。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开幕式临开始前,莱克斯用深情笔触写下的“最后一封信”终于让斯朗意识到卡维或许是真的丢了。【3】
不论是卡维的亲笔信,还是他起草的好几封信,不论是走邮递还是亲自送上门,信似乎都被当成了低级玩笑,不管最后看了还是没看,应该都统一丢进了垃圾桶里,没有任何回应。【2】
莱克斯和萧纳也很紧张,连着两个星期毫无建树,欠的钱连本带利早就过了他们承受的数字,同时房租也快到期。拿不到钱,别说这些钱,他们就连吃饭的钱都拿不出来。
他还是照做了,因为卡维的办法确实简单有效,也避开了许多风险。然后,这出完美的计划在安稳度过了第一阶段“写信”后,不出意外的在“送信”环节上出了问题。
需要写信敲定金额、送信告知对方、接收对方的回应、然后再安全收款、最后安全释放人质。
成天构思曲折离奇剧情的莱克斯不会信这样的鬼话:“真那么简单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