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处盘桓数日,待左风的伤势无碍后,复又启程向西行。
左风是军旅之人,自是知道风珏这样来回兜转的意图,要想甩脱追踪之人,就先要迷惑住对方,扰乱对方的视线,方有趁机逃走的可能。
如此东西反复兜转一月,才趁机绕回小寒山,风珏没有直接回寨子里,又在山脚盘桓半月,反复确认没有尾巴后才领人上山。
已是秋末冬初时节,山里又冷了几分。
风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绕出师娘布的阵法,不过一出阵,就看见了两大一小三个人守在出阵口,也不知是一直在此候着,还是闷葫芦又算出来的。
风迟烈一看见自己师姐,就欢快的朝她挥手,迈着小短腿哼哧哼哧地跑,边跑边喊师姐,待看清师姐背上的小人时,又立时刹脚,痴痴地望着她们,然后下一刻就呜呜开始嚎,嚎的特伤心。
风珏将背上的小豆丁放下来,牵着曲砚的小手,将他牵到风迟烈面前,蹲下来,一边给哭包擦眼泪,一边问,“阿烈,不哭,你看,这有一个弟弟,你要弟弟不?”
曲砚看着那个哭鼻子的哥哥,朝她身后躲,一边躲,又忍不住探头看。
风迟烈耸一下鼻子,横一眼往后退的小豆丁,不甘落后地往风珏怀里挤。
一个躲在身后,一个杀进怀里,这样较劲的方式,真是让人措手不及。
风珏求救一般地望向站在远处不靠近的闷葫芦,这场面,她应付不来,试了好几次,才张口喊,“柳子歇,你过来,你要孩子不要?”
柳子歇无奈一叹,慢慢朝这边来,他先是一把拉回风迟烈,后是弯腰将另只一手,递向躲在风珏身后的小曲砚,温声唤,“别怕,你过来!”
可能是出于直觉觉得这个大哥哥不是坏人,小曲砚慢慢伸出手,将小小巧巧的肉手放进那只大手里。
柳子歇回握住那只小手,蹲下身,跟他对视,温声问他叫什么名字。
小曲砚看一眼身旁两人,见他们没有不让他说话,他才小心翼翼地回话,“我叫曲砚。”
柳子歇摩挲一下曲砚的手背,将两孩子凑近一些,柔声哄道:“阿烈你看,这山上只有你们两个小朋友,你又是哥哥,是不是应该对弟弟好?”
风迟烈虽然被宠惯了,但他讲理,也听劝,他愣愣地看着这个被师姐带上山的弟弟,点了点头,又觉得他很乖很好看,比自己惹人喜欢。
他越看,越觉得这小弟弟比自己好看,随即嘴巴一瘪,转身抱住风珏的脖子,哭唧唧地问,“师姐,你有了漂亮听话的弟弟,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这呜嗷一嗓子喊的,在场的几人都是一怔,随后又都抿嘴憋笑,到底还是孩子呀。
风珏抬手拍了拍风迟烈的后背,诚声说:“怎么会?阿烈,你怎么能这么想?你们两个我都要,都喜欢的......”
曲砚被这阵仗搞懵了,他没有要抢走谁,他不抢的,他抽回自己的小手,抬脚就往左风那里跑,伸手要他抱,又怕左风不抱他,便收回一只手拉住左风的衣袖。
看着他一手求抱一手拉住自己的衣袖,左风早哽了喉头,矮下身,将这个小豆丁紧紧抱在怀里,柔声哄,“小主子,不怕,属下在。”
柳子歇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双手一揣,撒手不管了,他也不会带孩子呀。
真是头疼,她最怕这样的场面了,远比打一架还费神费力,风珏鼓着腮帮子大口吐气,等心里那股焦躁平缓下来后,她将风迟烈从脖子上摘下来,让他站在自己一步之外。
既然打好说行不通,那她就下硬规定。
“阿烈,站好,不许哭,”等风迟烈乖乖站定后,她才伸手去拉另一个孩子,“阿砚,你也过来。”
两个孩子都站在她一步之外,一个泪眼朦胧地看着她,一个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她刻意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从现在起,你们两个就要在一处玩,不许打架,不许吵架,不许抢东西,不许说假话,不许告黑状,若是谁做不到,就要挨罚。”
她摊开左手,示意两个孩子将手放在她掌心里,然后将两只小小的手捧在一处,难得温柔一回,“阿烈,你是哥哥,要保护好弟弟;阿砚,你是弟弟,要听哥哥的话,保护好自己和哥哥,都不能受伤,你们两个都一样重要,也都一样喜欢......”
听师姐说不会不要自己,风迟烈立马就欢喜起来,他很大方的点头,然后甜甜地唤了一声弟弟。
曲砚还没适应风迟烈变脸的速度,愣愣地看着他,在风珏期待的眼神中,才不情不愿地唤了一声哥哥。
原以为这样就万事大吉,殊不知不过片刻,两个孩子因为一个称呼又杠起来了。
“她是我师姐。”
“他是我哥哥。”
“你是不是眼神不好?她是女的,喊师姐。”
“不是,我眼神好,她说在外头她是男的,喊哥哥。”
左风跟左戎这才站拢,互相打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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