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一路引出镇子,在偏僻处停步。
风声渐紧,雨势亦越来越大,匕首斩断雨丝的同时,也划破了对方的咽喉。
飞鹰割喉这一招,还是她第一次用,也是第一次用这样的狠招杀人。
她穿梭在风雨里,出手既快且狠,匕首所到之处,无一落空。
喷出的血雾染红了秋夜里的细雨,落地成红,跟远处那片雪桃一样。
只是,雪桃的红,雨水打不褪色,这地上的红,片刻便淡了,隐了。
紧急的风声,掩盖住重体倒地的声响,这样的雨夜,真的适合厮杀,一切是那样的恰到好处。
这一场厮杀,开始的无声无息,结束的也无声无息,料理完这一群杂碎,风珏抹一把兜头的风雨,再望一眼那满山的雪桃,转身即走。
风雨不可阻,她朝马儿离开的方向狂奔,在山上八年的修行,今夜全都派上用场。
抄小道紧追,穿过一片桃林,便看见马儿在尽头那处景亭候着,她于桃枝巅头借力,运起轻功,心急如焚地朝那头飞去。
人入亭,雨便歇,唯有亭外风声压不住。
“左青?你的伤怎么样?”
少年搂紧怀里的幼童,盯着眼前这个人,摇了摇头,他其实很不好,浑身伤痛,但先说出口的却是一句很不相干的话,“卑职现在叫左风,不叫左青了。”
风珏一愣,“为何改名?”
“不知道,三年前,主子就给卑职改名为左风了。”
雨随着风飘进亭里,明知空亭不避雨,这雨也不歇,像故意似的。
风珏愣怔了一瞬,随即朝左风走过去,接过他怀里瑟瑟发抖的孩子,不用问也知道,这就是曲北鹤的儿子,太像了,尤其那双眼睛。
她将孩子紧紧搂在怀里,一边检查左风的伤势,一边问,“他娘呢?你们怎么没在一处?分开走的?”
这次轮到左风愣怔了,他呆呆地望着眼前的风珏,张嘴数次,才发出低语声,“姑娘不知道吗?”
风珏不解其意,反问,“知道什么?”
左风挤出一丝苦笑,在风雨声间,说了一句话,“将军夫人,一年前,就已经不在世了。”
风珏抬起的手,僵在半空,忽然就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好半晌才呢喃出声,“......怎么会这样?”
左风抹一把脸颊,闷声道:“夫人得了重病,主子请了很多医者,都束手无策,最后,连王爷都请了游医来,还是无力回天......我以为主子会告诉姑娘的。”
雨滴划破夜空,风声入耳,嗡嗡作响,再也没别的声音了。
许久后,她才说出一句让左风反应不及的话,“别再叫我姑娘了,以后出行在外,就当我是一个男子。”
左风定定望着这个三年未见的人,已经长高了,也稳重了,这张脸确实英俊冷冽到雌雄莫辨,良久后,他轻轻点了点头。
风珏搂紧怀里的孩子,这一刻,竟是不敢再去瞧那一双眼睛,她怕自己会红眼。
不看他,却搂得紧,手里轻轻探遍他全身,还好,这孩子没受伤,看来左风将他护得很好。
她从腰封里取出一物扔过去,沉声问,“是何人在追杀你们?”
左风接过那一物,定睛一看,是止痛的药,正是他所需的,他赶忙拧开取一粒吞下去。
待吞下药,缓过一口气后,左风才回话,“好几拨人,无外乎都是谋害主子的人,除了他们,不会有人这么赶尽杀绝。”
风珏不自觉地捏紧拳头,此仇不报,何以闯天下?何以行万里路?
左风看出她眼里的狠,便也明了她的心思,这仇,他也是要报的。
“还撑得住吗?这里还不安全。”
左风点了点头,“幸好遇见姑娘......遇见您,否则真不知道能不能走出这镇子,您替我料理掉那群杂碎,我现在撑得住,我们赶路吧。”
走出景亭,风雨携身,风珏率先翻身上马,然后将受伤的左风拉上去,瘦小的曲砚被他们护在中间,不受风雨侵扰。
改道一路往东行,穿过大山,到了偏僻村子才借农户落脚。
雨里赶路一夜,左风的伤势加重,小曲砚也发了热,幸好这村里有跛脚医生,情况才没有恶化。
小曲砚拉着风珏的衣袖不撒手,烧迷糊了,一遍遍唤着“爹爹”,风珏心里堵得慌,这孩子,以后就是她的了。
三日后,小曲砚退热了,看见风珏就要她抱,不再唤爹爹,也不哭闹,只紧紧趴在她肩头不松手。
左风看着这样的小曲砚,心里头也不好受。
风珏想起一事,沉声问,“不是说,是一个妇人带着孩子吗?”
左风瞬间便明白了,他自嘲一笑,“他们动作还真是迅速,已经追到南边去了吗?那是小主子的奶娘,为了掩人耳目,我们分开走的......”
闻言之意,风珏便明白了一个大概,看来那伙人是追到了奶娘的踪迹。
“谁在护送奶娘?”
左风伸手握住曲砚的小手,无奈道:“是斥候营谢将军的弟弟,不过他身负重伤,也不知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