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公府,凤姐儿院落。
刁奴事罢,府内渐显平和,凤姐儿已然重新掌握府中财政,额间的伤疤也好的利索起来,恢复成往日的琏二奶奶气派。
一个字——飒爽。
此时凤姐儿一袭锦衣绣服,恍若神仙妃子,扭着丰腴的腰肢,婀娜娉婷的掀开帘子走进屋子里去,明媚的玉容上满含煞气,朱唇嘀嘀咕咕的,似是在低声咒骂着什么,听不大清楚。
平儿一袭兰色裙裳,素手持着掸子正打扫着哩,见此情形,忙斟了一盏茶水上前,柔声道:“奶奶,这是怎么了?”
出去一趟就跟炸毛了似的,这又是哪个老爷太太点她了,还是说..二爷....。
凤姐儿抿了一口茶水,身前颤颤巍巍的才减少几许,哼道:“怎么了,还不是那大太太,说是大老爷上了鸳鸯,让我去说合。
哼,平日里老祖宗常说,大老爷如今上了年纪,放着身子不去保养,官也不好生去做,做什么左一個小老婆,有一个小老婆的放在屋里,这会儿和老祖宗去说,可不是拿草根戳老虎的鼻子眼。”
谁不知道鸳鸯是老太太身边最为倚重的人儿,半点离不开,让她去说道,当自己傻?
尤其现在是她刚犯错不久,正小心翼翼的不让人拿把柄呢,这时候去趟浑水,纯纯是老寿公上吊——嫌命长。
若不是邢夫人的人是她名义上的嫡母,就这般坑人的事儿,非得一巴掌扇过去,再不济,也的啐她一脸。
平儿闻言心下一惊,诧异道:“大老爷看上了鸳鸯?”
那大老爷好色的名头在府里传遍了,平儿与鸳鸯关系甚为不错,心中不免对鸳鸯的处境担忧起来。
凤姐儿点了点螓首,明媚的脸蛋儿上浮上几许讥诮之色,啐道:“当面与我说的,还能有假,还说你与鸳鸯关系好,想着让你去说合说合。”
平儿:“.....”
让她去说和,她能说些什么,坑自家好姊妹?
诚然,但凡做丫鬟的大抵都有攀上主子的上进心,但这也要分情况而言。
似贾家这等的大家子,三妻四妾正常的很,纳妾什么的实属正常,不存在好色不好色的名头,关键在于那位大老爷的品性。
旁的不说,这位大老爷大抵是三分钟热度,瞧上新鲜的便喜欢,过了这股子新鲜劲腻歪了,也就丢到角落里去了,府里那些不受宠的是什么待遇,她又不是不知道。
再说难听点,那大老爷年老力衰,怕是要不了一两年便力竭,要是她们这些做丫鬟的被看上了,无非就是过一两年的富贵日子,可搭下去的就是一辈子的事儿。
抿了抿粉唇,平儿攥紧了手中的帕子,俏丽的玉容上带着几许紧张之色,轻声问道:“奶奶,你是怎么看的?”
虽心中不愿,但身份使然,真要是主子有心,她们这些做奴婢的又能如何。
凤姐儿斜睨了平儿一眼,狭长的凤眸闪了闪了,讥讽道:“大太太想保这个媒,让她自个去与老祖宗去说,摸老虎屁股的事儿让咱们主仆二人去,真真是做梦。”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精明如她怎么可能会去做,早早便寻借口推脱。
平儿闻言心下微微一缓,坑姊妹的事儿,善良如她可做不出来。
按理来说,老太太那儿离不开鸳鸯姐姐,想来不会答应,只要老太太那儿不答应,鸳鸯就进不得大老爷那狼窝里去。
凤姐儿瞧出了平儿的小心思,撇了撇嘴,道:“知道你与鸳鸯的关系好,但别高兴的太早,大太太那儿准备悄悄寻鸳鸯说去,鸳鸯的性子我也知晓,想来是不会应下,但还有老子娘以及哥嫂那儿压着,不怕鸳鸯不服,到时老祖宗不舍也不会拘着。”
究根到底,贾母再不喜贾赦,那也是她大儿子,要是她们私下里促成此事,贾母也只能捏着认下。
说起来,拿鸳鸯老子娘、哥嫂来压,这还是凤姐儿为了脱身出的主意哩,
一听这话,平儿俏脸煞白,照凤姐儿这说话,鸳鸯岂不是在劫难逃。
凤姐儿对平儿心知肚明,语重心长的说道:“平儿,凭她是谁,哪一个不是巴高望上的,这事你也别多心,也是鸳鸯的造化。”
当然,凤姐儿心儿透亮,自是知道这不是好事,但对于凤姐儿而言,只要不涉及到自己,鸳鸯的事情她也管不着。
如若不然,她也不会出这个“馊主意”。
平儿自是明白凤姐儿的意思,这是要她不要多管闲事儿。
凤姐儿瞧见平儿眉眼间的担忧之色,抿了一口茶水后,才说道:“你去鸳鸯那儿劝劝,仔细些,要是添出了乱子,非揭了你的皮去。”
自家这丫头心就是太善了,死脑筋子。
不过平儿是个聪慧的人,明晓其中利害,故而凤姐儿也就不理会了,随她去了。
平儿闻言心中了然,应了一声后,便退了下去。
鸳鸯屋里。
伺候完贾母,鸳鸯回到屋子后,闲来无事,便捡出针线做起了针线活计。
鸳鸯坐在床榻上,一袭半新藕荷色小袄,外罩青色坎肩背心,蜂腰削肩,鸭蛋脸儿,身形玲珑有致,纤纤素手捏着针线,细心的瞄着花样,眉眼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