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初宜静坐其间,手中轻捻着一块精致的糕点,眼神却未曾停留其上,只是偶尔掠过一丝不耐与无趣。
郑曦颜的声音适时响起,“随行名单,本宫已亲自呈于陛下御览,谁去谁不去,很快便可知晓,你们也不必如此着急。”
“是!皇后娘娘。”众嫔妃齐声应和,声音中带着几分敬畏。
宜昭仪眉宇间闪过一抹犹豫,终是开口问道:“皇后娘娘,懿妃娘娘玉体违和,此番行宫之行,怕是难以随行吧?”
此言一出,许昭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言辞尖刻:“昭仪娘娘此言差矣,莫非心中真盼着懿妃去不了行宫?”话语间,眼神中满是不屑与挑衅。
宜昭仪脸色微变,欲要辩解,却只见自己面颊泛红,眼神闪烁,终是嗫嚅道:“我并无此意,你莫要曲解。”
许昭容冷笑更甚,正欲再言,却被德妃冷冷打断:“哼,方才你还道贤妃问出了大家心声,如今宜昭仪不也是问出了众人心中所想吗?怎么倒成了你口中的别有用心?你们谁不想知道懿妃到底会不会去行宫,这会儿又在装什么?这宫中的风,真是说变就变啊。”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讥讽,几分不屑,让在场之人皆感寒意。
许昭容一时语塞,只能怒视德妃,却无言以对。
“你也真是够可笑的。”德妃又嘲讽道。
“够了!”郑曦颜终是忍无可忍,一拍案几,怒喝道,“尔等若是不想去行宫,那就去禀明陛下,老实在宫里待着。省的你们去了行宫也继续吵,扰了陛下的清净。”她的眼神锐利如剑,扫视众人,让人心生畏惧。
“臣妾不敢。”两人连忙低头认错,气氛一时凝重。
郑曦颜不悦道:“行了,都退下吧!本宫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众人起身行礼,“臣妾/嫔妾告退。”
待众人散去,陆初宜轻轻起身,缓步至郑曦颜身旁,轻声细语:“皇后娘娘真是英明神武,她们在您面前,自是不敢放肆。”
郑曦颜微微一笑,眼神柔和了几分:“你呀,就别夸本宫了。去找玥儿吧,她正等着你呢。”
“嗯,臣妾告退。”陆初宜福身行礼,转身之际,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向着偏殿方向缓缓行去。
未央宫外,许昭容立于宫门之外,见陆初宜迟迟没有出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还是人家陆充仪聪明,更有远见,早早的就巴结上了四公主,你们瞧现在皇后娘娘多宠她。”
德妃闻言,冷哼一声:“人家有那本事,咱们没有,有什么不服气的?羡慕嫉妒,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许昭容面色铁青,双唇紧抿,眼中闪烁着不甘与愤恨,她冷冷言道:“德妃娘娘所言极是,人家的兄长,乃是陛下心腹之臣,又娶了皇后娘娘的堂妹,这沾亲带故的关系。这等显赫家世,我等自然是望尘莫及。”言罢,她一甩衣袖,转身欲走,背影中透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落寞与倔强。
德妃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眼神中满是不屑与高傲,她轻哼一声,随即领着宫人,踏着轻盈的步伐,留下一串清脆的环佩声,渐行渐远。
丽婕妤见状,迅速向贤妃行了一礼,随后匆匆追上许昭容的步伐,二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宫墙转角。
贤妃正欲离去,却被宜昭仪的声音轻轻唤住:“贤妃姐姐且慢。”她轻移莲步,缓缓上前。
贤妃停下脚步,目光柔和地望向宜昭仪,轻声问道:“昭仪妹妹,可有要事?”
宜昭仪轻轻一笑,说道:“正好与姐姐顺路,不如一起?”
贤妃也不好拒绝,便答应了她,“好!”
两人并肩走着,贤妃隐约猜到了什么,索性说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也不必在我面前藏着掖着了。”
宜昭仪冲她淡淡一笑,笑容中似乎藏着无数心事,她轻声道:“姐姐,这宫中之路,你我皆如履薄冰,出身卑微,难免受人轻视,在她们这些世家贵女面前,总归是抬不起头的。即便我们为陛下诞下了皇子,可这深宫之中,子凭母贵,我们的孩子,在其他皇子面前,终究是矮了一截。”
贤妃闻言,不禁长叹一声,那叹息中包含了太多无奈与悲凉,“出身之事,非人力所能及,这世道本就是如此,将人分为三六九等。想要打破这千年的桎梏,谈何容易?”
“或许以后会有人改变这个世道,但不会是我们。更何况,无论世道如何变化,人性都不可能改变。总有人生在富裕之家,也总有人出身卑微。”
宜昭仪望着她,问道:“姐姐可愿同我联手?”
“你疯了吧!”贤妃轻声道。
宜昭仪一脸坚定,说道:“我没疯,我们总要为自己的儿子争一争,不是吗?哪怕希望渺茫,也该去搏一搏。”
贤妃闻言,心中不禁有所动摇,她何尝不想为自己的孩子争取更多?但理智告诉她,这条路太过艰难,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那个位子,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坐上去的。她轻声道:“昭仪妹妹,你此言差矣。现在的处境对我而言,已经很好了,我也不想去改变什么。今日之言,我全当没听过,你好自为之。”说罢,她不再停留,带着宫人匆匆离去,背影显得既决绝又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