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连日以来各地降雨量激增,县令一早就召集了各村的里正去县衙议事。
三令五申,让各村屯妥善安排好水患治理事宜。
所以徐铁蛋早在三天前就开始各处溜达,排查险情。
好在有沈清远早先的布置,靠山屯需要做的紧急准备工作并不多。
在昨晚之前,徐里正还觉得自己挺有先见之明的,早早的听了沈秀才的话,将靠山屯安排的明明白白。
只一心想着等雨停了,怎么去县里领赏听表扬。
可就在昨夜,雨量暴涨,山洪突发!
半夜时分,他被雷声惊醒,起床查看,正巧看见从山上奔腾而下的水流。
那黄褐色的洪水夹杂着无数细小的石块和沙粒,它们随着水流的冲击,发出轰鸣。
带着一股摧枯拉朽的气势直奔他而来。
山洪激起的白沫子都快糊到他脸上了!
徐铁蛋吓的呆立在原地,脑子告诉他要赶紧跑,玩命跑,可双腿却不听使唤,抬都抬不起。
就在徐铁蛋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这滔天的山洪淹没之际,那洪水却跟被人捏住脖颈一样,却硬生生从他面前拐了个弯。
原来,是沈清远先前让人挖下的通水渠和堆放的沙袋救了他一命。
徐里正瘫坐在湿泞的泥地里,还没等缓过劲来往回走,就遇到了同样因为暴雨不能安眠的村民来山脚下的田地查看情况。
就这么的,人越聚越多。
大家围拢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大嗓门的叨咕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安抚内心紧张恐惧的情绪。
徐里正缓过神来,在自家大儿子的搀扶下踉跄起身,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咱得去谢谢老沈家啊!”
若不是沈家秀才公提早安排了固石挡沙的活计,又在山脚下挖了排水渠和蓄水池。
恐怕他们屯子里一大半的房子都得被山洪冲塌。
这显而易见的道理,村民们在看过被沙袋木栅栏阻隔住的洪水,和不到一个时辰就满了大半的沈家池塘后,都心里有数。
在徐里正的带头下,靠山屯此刻醒了的人家都拿着东西来到沈清远家门口等着道谢。
于是,也就出现了,沈清松一开门看到的那一幕。
在听明白徐里正激动地讲述完来龙去脉之后,沈老大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里正叔,这事你们要找也该去找我三弟才是。
这些事都是我三弟交代我们去做的,我和老二充其量就是帮他打打下手。
乡亲们的心意我就做主替老三收下了,但是东西我可是万万不能收的。
今儿若是收了你们的东西,等我三弟回来肯定会怪我这个当大哥的没帮他办好事。
您可别难为我了,让乡亲们把东西都拿回去吧。”
徐里正这边是推推搡搡的一定让沈清松把东西收下,沈清松这边则是说什么都死活不肯收。
双方拉锯了好久,直到大丫几个小的都醒了出来洗漱,大伙儿怕打扰热沈家人正常吃早食,这才相继散去。
沈清远没有千里眼,并不晓得此时靠山屯人对他的感激之情。
他现在正在被儿子拉着考前突击,默背当朝律法第七条第三令:
“商户定籍需缴纳定籍税,税额按商铺规模及经营范围大小确定。具体税额由县衙根据实际情况核定,并报州府备案。
县衙接到申请后,应派员实地勘查商铺,核实其经营场所、规模及...,及...”
及什么来着?
沈清远不由挠头。
本来梳理整齐的发冠,不过一上午的功夫,已经被他挠得不像样子。
在沈清远第八次逃到夏芸娘车上躲避未果,被儿子逮回马车上之后,他们一家人终于进入京城地界。
随着夕阳的余晖渐渐隐去,京城的街市在灯火的映衬下,显得热闹非凡。
高高挑起的灯笼将街头巷尾点亮,小摊贩们摆出了各式各样的小吃和手工艺品。
糖炒栗子的香气笼罩住旁边的面人摊子。
年长的摊主手指灵活的几下捏出一个小狗顶球的面人,惹的摊子前面的小娃子连声惊叹。
沈圆圆挑开车帘一角,露个小脑袋看着街面两旁的铺子,鼻尖萦绕着卤肉汤的香气:
“这京城果然繁华,还真不是咱们那边的小县城可以比的。
都这个时辰了,街上还有这么多人呢,可真是热闹!”
夏芸娘看了一眼远处冒着热气的馄饨摊:
“是是是,繁华,繁华。”
原谅她现在没啥心情附和闺女。
因为,她实在是太饿了!
本来他们商量的是,等入城之后找个酒楼饭馆,坐下好好吃顿热乎饭菜,就不在城外逗留张罗晚食了。
谁成想,城内街面上的人太多, 马车根本走不快。
从入城口到现在不过十公里的路,他们硬生生的走了一个多时辰!
她饿的都快前胸贴后背了!
母亲大人:相公!要不咱们先随便找个摊子吃点东西在去俞小公子给找的院子吧。
母亲大人:若是今日折腾的太晚,咱们就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