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罗子有些不解,看向独孤皇后,道:“娘娘,不过是带一个婢子过来问话,何须这么多人,婢子一人便可将她带来。”
独孤皇后摆了摆手,道:“不止她一人,刘司薄——”
“奴婢在——”
独孤皇后道:“那个云哥平日里一定有交好的人,一并收押,你去挨个儿指认,不可放过一个。”
刘司簿颤了颤,应声道:“奴婢遵旨。”
说完,密罗子也应了一声:“奴婢遵旨。”便带着刘司薄一起退出殿去。
“普贤子——”独孤皇后又叫道。
“奴婢在。”
独孤皇后道:“你去看看陛下在前殿做什么?在与谁商议朝事?”
“是。”普贤子刚想离开,独孤皇后又叫住了她:“等一下。”
普贤子顿住了脚步,独孤皇后又吩咐道:“你只看看就好,不用支会陛下的宫侍,凤翔殿的事情,也不必打扰陛下。”
普贤应了一声:“是。”便退了出去。
前殿一下走了大半的人,独孤皇后扶着头,满脸痛苦之色,乐平公主担忧道:“母亲,抓人也未必能马上抓来,女儿陪您到后殿榻上稍歇一会儿,等一会儿人到了,让她们等一会儿也无妨。”
刚刚一番盛怒,独孤皇后此时确实觉得心绪不平,气血翻涌,头也不自觉的重了起来。听乐平公主如此一说,便应了一声,由着乐平公主扶她回了后殿。
一回到内殿,独孤皇后便觉得身上愈发不好受了,半卧在榻上,闭眼揉着额间。
乐平公主见状,连忙上前替独孤皇后按摩着头部,过了一会儿,独孤皇后才稍觉舒服了一些。
“母亲躺一会儿也无妨。”乐平公主轻声道。
独孤皇后轻轻‘嗯’了一声,又向身边的青依吩咐道:“若是阿五或是晋王妃她们来拜访,就说孤今日身子不爽,不见客,推辞了去。”
青依应了一声:“是。”独孤皇后这才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这一躺便足足躺了一个时辰,往日这个时候便该传午膳了,可独孤皇后缓过神来时,却半分没有胃口,看着眼前的几人,问道:“陛下现下在哪里?”
听到独孤皇后这里这有了动静,乐平公主带着肖元元连忙上前,将独孤皇后扶了起来。
普贤子上前回道:“回皇后娘娘——突厥大乱,都蓝可汗袭击了突利可汗大营,突利可汗如今手下损失殆尽……安义公主也死于都蓝可汗之手。
陛下正在前殿,与高仆射和越国公商量出兵事宜,怕是一时半会儿都脱不了身了。”
独孤皇后怔了一下,点了点头,道:“知道了——那云哥呢?”
密罗子上前,回道:“回皇后娘娘,奴婢已将云哥带到前殿,平日里与她交好的一众婢子也都安排关押了起来,只等皇后娘娘吩咐。”
“好。”独孤皇后应了一声,乐平公主扶着独孤皇后走到梳妆镜前,众人连忙上前为独孤皇后重新梳妆,待一应装扮好,独孤皇后扶着乐平公主,道:“走吧,你陪着孤一起看看。”
乐平公主应了一声:“是。”便扶着独孤皇后到了前殿。
一众人簇拥着独孤皇后到了前殿,各站其位,只有独孤皇后坐在主位之位,乐平公主陪坐在侧,众人齐齐看着殿下当中的那一女史。
肖元元定睛看去,正是昨天给自己倒蜜浆的婢女,心下不由得一阵惶然,正在思虑间,便听到座上独孤皇后的声音:“殿下何人?”
殿下之人微微垂头,朝着独孤皇后行了一礼:“婢子云哥拜见皇后娘娘。”
“云哥?”独孤皇后看着眼前的女史,说不上有多惊艳,但胜在年轻——独孤皇后咽了一口气,道:“你出自何氏?家是哪里?家中可还有旁人么?”
独孤皇后刚一问完,一旁的密罗子便将一个册子呈递上前,道:“皇后娘娘,这是云哥的名册簿。”
独孤皇后将名册细细看过,一旁的密罗子道:“云哥,出身于京郊云氏,父云大,母冯氏,事农,开皇元年生人——”
“开皇元年,今年方十九——”独孤皇后叹了一声,“真年轻啊!”
肖元元盯着那云哥看了一会儿,怎么也不觉得眼前的人才十九,初见她时,肖元元还以为她跟自己差不多大呢。
肖元元嘟囔了一句,道:“看着不像啊!”
乐平公主转头看了肖元元一眼,示意她不要乱说话,并非乐平公主不信任肖元元,而是乐平公主知道肖元元判断有失偏颇。
肖元元虽然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了,可无论从容貌上来讲,还是从性情上来讲,都被娇养的似十八岁一样,可世间有几个像她一样的?
若拿她的标准来看别人,固然觉得旁人都长得老一些。
肖元元虽被瞪了一眼,却还是坚持自己的判断,朝着乐平公主回望过去,她是打心眼里觉得眼前这个人绝不是十九岁。
不在于她的样貌,而在于昨日给她倒蜜浆时一举一动所显露出来的眼神和气度。
一个十九岁的京郊农户女,不可能有那样的眼神。
那云哥也扫了肖元元一眼,肖元元只顾着跟乐平公主使眼色,倒是没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