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顺利一把就把王小芹拉到自己身后,冷冷对着王爸说:“叔叔,请克制你的言行,你再这样我去妇联和知青办反映情况了。”
王小芹刚才说的都对,东北那边别看男人都高高大大,可人家那边女人也够彪悍的,家庭地位远比王小芹家乡的女人高多了,男人宠媳妇的事儿也屡见不鲜,就算不宠着,大部分也知道强势对外,而不是对着自己老婆孩子逞威风,打老婆孩子的也不是没有,每个村里总免不了有那么几个混蛋,但传出去可都是丢人被笑话的,主流风气不提倡这样。
不像王小芹家乡这边,好像男人在家里耀武扬威是非常平常的事儿,女人就该忍气吞声,不能反抗,不能顶嘴,甚至大气不敢喘。
像王爸,刚才多厉害啊,现在见到自己这个外人立马就萎了。
窝里横,挺没劲儿的。
韩顺利更是坚定了这辈子跟王小芹结婚的念头,他要改变自己的一生,也得改变王小芹的,带着这个姑娘奔好日子去,他对王小芹说不上有多深厚的爱,却有一种十足的安全感和信任感,是的,王小芹可以带给自己稳定可靠的感觉,他想了很久才想明白,上辈子打从王小芹死后他就忘不掉了,一直惦记着王小芹,到底惦记的是什么。
后来他想明白了,王小芹的一生让他知道,娶了王小芹这个女人,就意味着收获了安定,无论另一半贫穷还是富有,健康还是残疾,这个女人都不会离开的。
她也许没什么别的优点,但对婚姻死板固执,这么长情的女人值得被尊重,他更想拥有。上辈子她过的太苦了,有更好的机会她却放弃了,别人都说她是不敢踏出步子离开闭塞的家乡,但他那晚上从她凝视霓虹夜景时看到了她眼里的憧憬和野心,她不是看不见别人的耀眼,也不是不敢让自己变好,她只是舍不下家里的残疾男人。
这次,他说什么也不会让王小芹嫁给那个男人。
他经历两世,上辈子完整的经历了一个迟暮老人的心路,明白生活的本质不是那些花里胡哨的,这辈子他明确自己要的就是王小芹身上的那份安定。
“你……”王爸后退了一步,惊疑不定地打量着进家的陌生人。
院子门是开着的,不知道啥时候这陌生人就闯进来了,看样子还是认识他们家小芹的。
王爸心里是怒的,但他不敢发火,妇联、知青办,这两个地方在他心里都是厉害的衙门,他眼睛里的凶光迅速退却。
眼神闪闪烁烁跟韩顺利的对上,立刻颤巍巍地挪开了,像一头温顺的绵羊。
他在小地方生活了半辈子,这样闭塞的小县城,一生打交道的人层次就局限在煤矿上了,冷不丁看到外人,尤其是韩顺利这样的,穿着板正,脸色严肃,眼神冷静有几分气场的,他那点怒气不但偃旗息鼓了,瞬间还抿起嘴角,压制不住的紧张和不安。
“我叫韩顺利。”韩顺利决定把话说清楚,他沉静地盯着王爸说:“我这次是专程送王知青回来的,刚才分别时,王知青有一包吃的忘带了,我给她送过来,这才打听了你们家地址上门了。”
是,也不全是。
王小芹临走的时候,他是发现了的,那包吃的在自己手上,王小芹走的急,忘拿了。
但他没喊住王小芹,任由她走了。
为的就是能有个光明正大的借口去到她家,站在王爸王妈面前跟他们交谈,甚至有机会的话,正好提一下他们结婚的事儿。
没成想他刚赶过来,就瞧见王爸在院子里大动干戈,他再不进来,感觉王爸都要杀妻弑女了。
“噢,这样的……”王爸局促不安地应了一句,眼睛往韩顺利手上的袋子上瞟去,干巴巴地说:“那谢谢、谢谢了,你破费了。”
平时家里只给王小芹寄点基础的生活费,能按时每月寄三块钱就不错了,有时候还要隔俩月才能寄一次,小芹根本买不起这些桃酥和糖果,他很清楚。
那这些东西显然是别人给小芹买的,王爸气势明显又弱了。
韩顺利脸色倒是和缓一些了,解释说:“我不是故意偷听,就是走到你家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你们在吵架,觉得不方便在门口逗留了一会儿,恰好听见了叔叔刚才说的那些,我就是你们接到那个电话里,所谓的糟蹋你们女儿的人,但就像小芹说的,我们是被人陷害的。”
王母悚然捂住嘴,大气不敢喘,惊恐地盯着王爸,生怕他发怒,却没想到丈夫居然没暴跳如雷,而是讷讷地听着,没吱声。
韩顺利继续说着,条理分明,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明白了,从最早周桂兰陷害起,一直到这次他带着王小芹,以及田明芳作陪,去到了石市去报仇,让王小芹亲眼见证郭、周两家倒霉的事儿。
某委会、郭队长、周家、医院、检查报告……一切的一切,对小地方的王父来说是那么的遥远和不真实。
王爸是对内拳打脚踢,对外唯唯诺诺的典型,出门在外受了委屈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说,在矿上上班都是任劳任怨,经常吃亏,从不敢想报复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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