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顺利:“你确定自己能行?”
“能行能行。”
韩顺利没说话,他想到王小芹的家,她父母给她找的那个娃娃亲。
梦境里交代的也不是很全面,毕竟王小芹出现在他的梦里时她早都已经结婚了,韩顺利仔细回忆着,想起那个人是她小学、初中同学,是一起长大的,人是好人家的孩子,倒也敦厚老实,王爸是保守刻板的人,对女儿的婚事没啥野心,两家说过那么一嘴,就认定了对方家了。
韩顺利再环顾四周荒凉的高山,这个节气西北的山真是荒芜,却有一种苍凉壮阔的美,他挺感慨造化弄人,上辈子的自己一辈子都没来过西部地区。
可现在,他居然站在王小芹的家乡,并且还对她有着自己的打算。
王小芹左瞄瞄右看看,像地下工作者似的,敏锐地盯着人来人往的汽车站口,“韩知青,我得走了,一直站在这说话会被人说闲话的,韩知青谢谢你送我啊,你快回去吧,咱们年后再见。”
她太紧张了,心里的不安抵消了离别的不舍,生怕被熟人看见自己跟一个男的站在一块,她们这个小地方,民风是外面的人想象不到的保守。
韩顺利失笑:“我今天回不去了,这都下午四点了,我怎么赶快?最早一班车都得明早,我找个招待所住一晚,明早就走,你不用管我,赶紧先回家吧。”
唉,韩知青太善解人意了,一路送自己回家,可她却连基本的招待和致谢都顾不上,王小芹这么想着,却不敢再和韩顺利搭话,匆匆点了点头,朝着韩顺利挥挥手,跑开了。
说不上为啥,越接近家里,她心头就越是涌起一股不安,直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王小芹赶了一里路,走到县郊,她家就在这,附近有座煤矿,她家居住的算是一片家属区,住在这一片的家里男人大都在煤矿上班,有正式工,也有临时工。
正式工住平房,临时工就在附近农家院,条件好点的住砖瓦,条件差的住土坯房,王家子女多,只有王爸一人工作,住的是土坯房,小院跟农村院落没啥区别。
这年头她们这个小县城还没“高大上”的筒子楼,整个县城唯一体面的建筑就是某委会二层的砖瓦建筑。
王小芹从小一直住在土坯小院,倒也没觉得家境多凄惨,但跟韩顺利家那个四合院一比,突然就发现差距太大。
韩家那院子虽然几家人合住,但里头都是砖瓦水泥房,院子里通了水电,走的是城市水管管路,院子里有几家人共用的水池和水龙头,不像她家还是水井,茅厕也很脏,站在院子里就能闻见茅厕传来的阵阵的臭气。
“你这个孽障!你还有脸回来!”
王小芹一脚刚跨进大门,一道爆喝突然响起,接着从院子里扑出来一个挥舞着锄头的人影。
“啊!”王小芹惶然一惊,捂着脑袋蹲下。
她不敢跑,在家里挨打都是要受着的,她也忘了从几岁起养成的这样的逆来顺受,就知道这个家里爸爸就是一家之主,所有人都得听爸爸的,爸爸要揍自己,那就必须得挨揍,跑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那锄头几乎要落在她身上时,旁边突然冲过来一个妇女,哭着扑过来拦住了,“她爹,你快住手,孩子禁不住锄头打呀,会打死她的,她爹,我求求你了……”
“你给我起开!”王爸使劲抽着锄头。
王妈死死地抓着锄头,王爸一使劲,锄头重重打在她小腹上,她也不撒手,苦苦哀求:“饶了小芹这一次吧,她再也不敢了,小芹,快给你爸下跪。”
王小芹脑子都僵了,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但还是立刻跪了下来。
“爸……”她期期艾艾看着王爸。
王爸:“我跟你说了多少回,下乡要检点,离男人们远点,不要跟男人说话,你把我的话听到狗肚子里去了,竟然背着家里干出这么不要脸皮的下贱事,你还敢回这个家,丢人现眼的东西,我今天要打死你,我要打死你。”
说着又要抡锄头,王妈死命拉着,虎口都被王爸传来的力道撕裂,渗出了血。
王小芹怔然半天,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匍匐过去解释:“我没有,我离谁都远远的,我没有不要脸,没和男人们说话。”
刚才下车她都不敢跟韩顺利多待,也不敢多说话,只要俩人稍微距离近点,她就不受控制地想到她爸,满心的羞耻感,甚至觉得自己很肮脏下贱。
但这样压抑的感觉在东北就减轻了不少,那边没人认识她,那边就算在农村,风气也没有家乡这么保守闭塞的,她就更加坚定了考大学离开家乡的念头。
也是奇怪,以前没这么想的时候,她就真的惯性的认为今后回城就要留在家乡结婚过日子,生儿育女过完这辈子。
一旦心里有了离开的念头,那叫一个血液沸腾,好像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没有?”王爸脸色铁青地爆斥:“是你们那知青办的人打电话到咱们街道上,街道主任喊我去接的电话,人家亲口说的,你跟男知青窝在麦草垛里偷情,被全村抓了正着,你还想抵赖,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下贱货,我今天要活剐了你……”
“啊,她爹,不要,不要啊……”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