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硝烟燃起,电闪雷鸣,血腥四溅。
破旧的屋顶早就遭了殃,星星点点的亮光透了进来,勉强还能遮遮。
屋子里的三人都没有说话,静得像是睡着了一般,但他们谁都不敢睡去。
自从“灭”逃出黄泉后,整个冥界一片大乱,不断吸食鬼魅魂魄,只怕再这么下去,它早晚会冲出冥界,到时候六界动荡,定会寸草不生。
敬亭面色毫无波澜,心中却杂乱无章。
求助的帖子已经由灰老发到天界和人界了,毕竟冥界乱人界亦乱。但敬亭知道,自己并没有抱很大的希望。
由冥界逃出的鬼魅数目实在太多,然而大多,都去了人界。凡人本来就惧怕鬼魅,且能够与之抗衡的凡人,寥寥无几。人界此时,只怕也是动荡不安。
当然天界的处境,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天界魔界相斗数万年,新君继位不久。面对魔界的虎视眈眈,天界也不能大肆出兵。
然而魔界和妖界……
想到这,敬亭皱了皱眉,一旦“灭”落入他们手里,冥界的日子,不会比现在好过。
许久的沉默,终究被打破,原是倪珍先开了口。
“如此下去不是办法,我们该抓紧时间了,‘灭’可不会等我们。”
敬亭不语。
倪珍继续说道,“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
敬亭这才开口,坚定地说道,“我不会同意的。”
倪珍皱眉猛地站起身来,“只有这样,只有我留下来,你们才会有生路!”
“生路?”敬亭反问道。
倪珍有些激动,“敬亭,我知道你的难处,但是身为府君,我必须一战!”
“一战?你有多少把握。”敬亭顿了顿,“再者,就算你胜了,‘灭’是不灭的,你会封印术?”
倪珍张了张嘴,脸上的是无尽绝望,“那族人,已经没有存活的了。”
敬亭的双眸直直看向倪珍,似是能看穿她的心思一般。“你找到了封印术的手札?”
倪珍一怔,愣愣地看着他。
“我母亲便是那族族人,想必你也知道。”敬亭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可惜母亲走得早,我并没有学会所有。”他似乎有些恼自己,“不然,也不会出现这种局面……”
倪珍也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攥着袖子中的手札,眉宇间透露出的决心是那般坚定。
忽的,空中一道惊雷,响透整个天空,那倒亮光清晰地照出几人脸上的苍白。
敬亭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冲到门外,暗叫不好,“糟了!”
倪珍追出去,急忙问道,“怎么了!”
“是灰老,不行,他不是‘灭’的对手!”说完,立即向那道惊雷的中心冲去。
倪珍手提银枪,刚走了两步就立即退了回来,从袖子里小心地拿出那本十分破旧的手札,递给月儿,“万一我没有回来……”
一直沉默着月儿终于忍不住地说道,“你会回来了!”
“愿如你所言。”倪珍平静地说着,淡淡地勾起嘴角,不带一丝犹豫地向敬亭追去。
“一定要平安的回来,敬亭、倪珍,你们都要平平安安地回来……”月儿嘴里喃喃着,无力地靠着只剩半扇的窗户。
天空更加浑浊了,雾蒙蒙的,随时都会塌下来一样。
“要是自己上心些,多跟着娘亲学些,兴许此时还能帮上点忙。”她垂着头,视线落在了那本破旧的手札上。泛黄的封面,破损的页脚,凑近闻了闻,似乎还有些香火味。看来这本手札之前一定是被好生保管者,才会在世间留存这么久。
月儿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回想刚才倪珍的表情分明有古怪,越掩饰,越是明显。她咬了咬唇,不自觉地翻开了封面。也许现在自己能做的,只有这件事情了。
当她看到第一个字的时候,整个人一愣。她诧异地发现里面所书的字竟然不是冥界的字体,而,而像是娘亲珍藏着的绢书上的字体。
一字一行她静静地看着,仔细地看着。可她小小的手掌越握越紧,直到修长的指甲嵌进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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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老已经从空中重重地摔倒在地,紧接着,是一口鲜血猛的喷了出来。
四周的场景早已面目全非,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依旧飘在空中的影子似有如无地飘荡着,它居高临下的蔑视一切,犹如看着一群蝼蚁一般,浑然不把一切放在眼里。
灰老抹了抹嘴边的鲜血,咬着牙,硬是站了起来。他眯了眯眼,毫无畏惧地看向那个影子,大声吼了出来,“‘灭’!”
影子微微一动,刹那间出现在了灰老的面前,一只乌黑的,没有眼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咫尺般的距离终究让灰老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随即眉头一皱,暗叫不好。
可是,为时已晚。灰老只觉眼前的影子忽地晃动了起来,一缕妖风吹过,迷了他的眼。待他再次看清眼前的事物时,顿时让他整个人一震,惊讶得合不拢嘴。
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个女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然而那张脸,那张精致美丽的脸,只一眼,他就认了出来。直到半晌后,灰老才结结巴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