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过夜半,义军大营依然在不停的调动人员,把能作战的人力一队一队送出去。
负责一遍一遍不停重复命令的军法官们,吼的嗓子都哑了。
然而每新拉一队,就必须从头到尾重复命令,因为每队除了有新兵以外,还有半数什么都还不知道的民夫,民夫不知要把鞋子脱了,不知要把要把木棍咬在嘴里,不知道不能说话,更不知道得抓紧绳子。
这些关乎夜行成败的细节,万不能有差错。
军法官们已经迫不得己砍了几个脑袋,有傻子一般的民夫,军法官让脱鞋,他不脱,跟军法官起了冲突,不知死活的跟军法官打了起来,引起一阵混乱。
非常之时,李孟羲不再仁慈,直接下令把人斩首。
不仅如此,为增强威慑之效,为使把砍的几个人头发挥最强的示警效果,李孟羲特意找来木桩子,把斩首的头颅还有尸体,挂在木桩上,特意还在木桩子附近,插了一圈火把,火光明亮,如同展示台一般,可让经过的每一个民夫都必然看见左右悬挂的血淋淋的首级。
见者噤声。
自从把尸体挂那里之后,李孟羲就发现,再拉新的队伍,民夫也好,新兵也好,安静老实了许多。
李孟羲此时明悟,难怪古代将领那么喜欢砍人立威,残酷的手段,效果极好。
在李孟羲和刘备在拉新一支队伍之时,围寨的车阵处,关羽又遇到麻烦。
因为一开始兵力逐步投放过来时,以本来弓弩队的车阵为中心,左右接续,可是人越来越多,车阵越接越长,越接越长。
车阵应是围拢,应是把官军营寨团团围住,仅一堵车阵长墙,不能合围。
关键便在这里,黑灯瞎火的,又不敢点火把,很难摸清楚车阵到底如何转弯才正好能把官军营寨给恰巧围住。
关羽看着漆黑一片的夜色,很是头疼。
必得弄清车阵以何处转弯为最好。
不能想出答桉的关羽,想到了李孟羲,关羽以为,军师大约或许有办法。
不久,关羽回到军营,找到李孟羲,直接说了所遇的问题。
李孟羲听完,眉头紧皱。
问题大概是夜间测量,还有夜间定位问题。
看似简单,竟然非常的难。
李孟羲觉得,这至少涉及了,工程测量,几何,计算,统筹,等各个方面。
认真思考好久,李孟羲迟疑道,“若想定位,必须有火光为引。
可使骑兵,先近敌军营寨四角,再自四角之后,退数十步,骑兵持火立定。
而后,车阵可以此四角骑兵为记,两两依次串联,连车阵四道。”
测量方法,李孟羲有了,用估测法,骑兵自敌军营寨四角出发,约莫走几十步,定住。
定位方法也有了,四角四个骑兵定位,四角定位法。
到这里,李孟羲忽然问,“关将军,官军营寨,是方的,还是圆的?”
关羽迟疑,“……未曾细看。”
这就,稍有麻烦了。
要是官军营寨是方的,好办了,要是官军营寨是圆的,也无妨,方圆两形,无太过突出的侧愣。
可万一,皇甫嵩的营寨是一个尖锐三角形,那万一定位不对,士卒把车阵一字排开,摆着摆着,就把车阵撞到官军营寨上了。
数万兵卒,数千车辆,诺大的车阵,诺大的工程,时间又紧迫,只能一次对,没有修改的时间。
情报有不足,不知官军营寨,到底是圆是方是其他,按常理来想,官军营寨应该要么是圆,要么是方,此二者最为紧凑。
李孟羲和关羽说,应先弄清官军营寨大致形状,然后可使骑兵四角定位。
此中有一容易暴露之处,骑兵持火四角定位,有火光,目力好的人能看见接近火光的车阵,万一因此官军生疑,杀将而出,则事必败。
故,骑兵持火四角定位法,虽能用,但危险。
关羽眉头紧皱,只觉麻烦无比。
“……用绳如何?接续长绳,定位官军营寨四角之后,长绳自东拉向西,自南拉向东,一字拉开。
而后,纵是无火,士卒摸黑循绳,亦能摆起车阵。”
李孟羲听明白了关羽说的什么,关羽说的,跟拿石灰撒线一样的标界法,不同的是,关羽没用石灰,而是拉阻拦索。
士卒不用看的见,不用有光,摸黑朝前走,碰到绳索阻拦,就是应该立下车阵之处,于是,停下便可。
“那便需要极长绳索。”李孟羲点了点头,看向关羽,道,“车阵处无有明亮火光,做长索艰难,还是在营中做好绳索,再带去为好。”
关羽点头,同意李孟羲的建议。
而后,李孟羲在军中找长枪,找绳子。
然后,因为不知道到底怎么做长绳合适,李孟羲不得不临时实验。
长枪两根,刺在地上,约莫是,中隔三丈。
以李孟羲的理解,两根木杆之间栓绳子,因绳子自身有重力在,如果距离远,则绳子势必中间下坠。
故,两杆间距,不能太长。
又有,若间距太短,一则工序是麻烦,二则,浪费绳子。
李孟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