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营处,夜里,张角被匆匆惊扰起来,中军帐升起火把,持火夜谈。
李孟羲目视张角,问,“你手中有多少可依令而行之兵?我军要夜围官军营寨,需暗地行事,人马衔枚,若你部人马不能依令,则反有事败之忧。”
李孟羲不问黄巾军力是否强盛,只问黄巾能不能依令行事,这个问题极其难答。
张角一时迟疑,不敢轻易作答。
张角眉头紧皱着,半晌之后,抬头看向李孟羲,“……不妨某将人手交于公子,公子来安排?”
张角问题回推给了李孟羲。
李孟羲思索了下,以纪律严明之兵,间杂一些民夫之类,虽等于掺沙子,但勉强能使可用之兵的数量变多。无他,以新兵教官,以一队新兵三十人,节制民夫众人而已。
觉得有一定可能性,于是,李孟羲便令张角聚集军中所有手中有刀兵之人手,前去为用。
张角还要花时间调集人手,李孟羲便离开回营去了。
回到营中之时,义军营中,民夫众人已被搅扰起来。
此时,义军十五万之众,几乎全都连夜动员起来了。
李孟羲回来时,关羽刚又领一队人走。
刘备在组织新一批人手,李孟羲建议,此次,以民夫和新兵间杂,两名新兵,中杂一民夫。
也就是,一队新兵三十人,夹杂三十个无甚纪律之民夫。
刘备疑惑,值大事之时,用民夫是否稳妥?
李孟羲则说,恐怕人手不够,围不成包围圈。
若新兵不够,再调民夫,则民夫成营,必然混乱。
若使新兵一半,民夫一半,则稍能约束纪律。
刘备点头,转头,令民夫营民夫一个接一个过来。
再开始编排队伍,更复杂了,得新兵叉开,往新兵们中一个隔一个的安插民夫。
同时,军法官众人更忙了,得一个个看着民夫们把鞋脱了,发木棍的时候,得看着民夫们把木棍咬嘴里。
民夫们纪律性是远比不过接受了长时间队列训练的新兵的。
队列中,一精头精脑的民夫趁军法官走远,拿下了嘴里还带着树皮苦涩无比的木棍,他碰了碰身前一人,小声问,“哎,弟兄,咱这是干啥去的?”
前边,咬着木棍的新兵回过头,并不说话,看白痴一样的看着民夫。
民夫不耐,又拿手碰新兵,“问你呢,你倒是说啊!”
“谁他娘让你说话了!”军法官一声暴喝,愤怒过来,抓着方才说话民夫的领子,一把把人拖出来,手中鞭子不由分说就往人身上狠抽。
一阵很抽结束。
民夫委屈又愤怒,横着脖子面红耳赤,“俺没说……”
军法官狠狠地瞪了民夫一眼,“棍儿咬嘴里,咬起。”
民夫仍然犯犟,军法官挥起鞭子啪的一声抽过去,“老子让你把棍儿咬起!”
军法官怒目瞪向民夫,手已准备拔刀了,民夫迫于形势,只能把苦涩的树棍咬在嘴里。
把民夫重新塞回到队列,军法官目光扫了一圈,高声交代道,“老子说下!一会儿出营,都抓紧绳子,莫掉队,到了地儿,棍儿给我咬紧了,谁要是说一句话,死了别怨没交代。”
另一边,另有军法官也在训斥人。
看一名民夫脚上鞋不脱,军法官训斥让其把鞋脱了。
“地凉……”那人弱弱道。
“凉你爹了蛋!脱了!”军法官暴怒。
民夫不得不脱了草鞋拎在手里。
因为这次人员复杂了,调动安排起来麻烦无比,关羽回来的时候,队伍仍未安排完。
等了好一会儿,队伍安排妥当。
因,每队都混入了一半民夫,各新兵队人数膨胀一倍,因而,一波人数就多达恐怖的三千多人。
此时,要是再用绳子,三千人从头一直连到尾,已经不可行了。
因为队伍太长,若连成一体,前边人慢腾腾的走,后边人得飞起来才能跟上。
所以,李孟羲又派战兵数人帮着带队。
把长长的队伍分成数截,则就不用太担心行军速度。
夜色更深,官军营寨四周,张飞令骑兵散成小队,环围官军营寨,使官军营寨四周任何一个方向,都被马蹄声惊。
官军难以安然,义军这边,十几万之众全被搅扰而起,今夜同样无法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