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暖用随意的语气问画眉:“你探问映红的事,可看见什么听见什么别的,比如谁叫的人牙子,谁和人牙子说过什么?”
画眉没想到初暖居然这么直接的问,惊讶过去,反而挺高兴的,说明三姑娘是中用自己的,可是画眉想了又想:“就是大太太身边的李妈妈吩咐叫那王婆子来的,然后把映红领走关在二门门房边的小屋里,王婆子就四处说话去了——她是这府里用熟的人牙子,各处要添人都找她,平时她也和各处聊聊,也好根据各处需要往府里领人。”
画眉停了一下,又说:“各房里面需要添人的时候,有些也提前和王婆子说好,让她带来合适的来。姑娘这边现在不缺人,要是缺了也可以打发人和王婆子说,那些妈妈们从府里挑上来的要合心。”
初暖关心的却是别处:“李妈妈不是经常跟着大太太的那个?还用的着她亲自去找人牙子?”
“平时自然不用,可是这次不是老太太生气了,是不是大太太就上心了,让身边李妈妈亲自去办理了。”画眉推测说道,又想到一事:“咱们府里不怎么发卖下人的。只有犯了大错府里实在容不下的才发卖,要不最多打发的庄子上。”
初暖听了就问:“那么发卖都发卖到哪里?”
画眉马上回答:“这谁知道,反正人牙子领了出去,除了她家里人谁管她卖到哪里。”
初暖听了,蹙眉:“那要是卖到好地方,比如人牙子从东府买了个人,正好西府要添人,就直接送到西府卖了的,不比庄子上好?
就是人牙子顾着名声,不敢卖到这京城里的人家,卖到外地一样啊,和外地的人牙子来往一下就有了。”
画眉听了这话脸上震惊的表情一丝不像作伪,看来她们一直认为被时府卖掉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处罚了,比到庄子上做粗活,比被杖责,都要严重的多,却没有想过人家可以再被卖到另外的高门大户去享福的可能。
春眠心里从刚才就暗笑:这时府也太自信了,根本就是夜郎自大,只要不卖到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只是做下人,卖了换个地方一样做的,算什么处罚啊?居然比发到庄子上还重,甚至连杖责都省了。难道这时府以为天下就她们一家高门大户么?
初暖却想,这时府的洗脑工作做的真好,居然能上上下下都以离开时府作为最可怕的处罚,要是只是骗骗仆人也罢了,正好让她们安生干活,估计当年还没糊涂的老祖宗就是这么算计,才定下这样的家规。
但是主人要也真信起来,这家也没什么希望了,我最好找机会探视一下,真要如此了,我——我也没办法。但是也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把命做了时府陪绑的,还是好好想想有什麽办法。
初暖吃了口茶才发现水冷了,就说:“春眠去添热水来。”春眠出去,初暖又出了一下神,才想到什么似的说:“你也辛苦了,先休息一会儿吧。”
画眉雄心大志以为一举成为姑娘身边离不得的人了,自然不急着一时去休息,说:“婢子不累的,婢子只是想帮姑娘做事的。”
初暖听了,平静的说:“我等会儿有大事要找你办,现在你帮翡翠晒晒衣服吧,只怕她是笨的做不好。”
画眉听了前一句是高兴的,后一句有些不喜欢,不过一想春眠也不过被打发去催水,自己也不算做的琐事,翡翠是个没见识乡下丫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晒衣服虽然简单,别以后收的找不到了。还是自己现在好好盯着,到时候一拿就拿出来,姑娘自然看重自己。
画眉这么想着就高兴答应去了。
虽然画眉被从老太太房里那种风水宝地发配到三姑娘这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冷门姑娘房里,是不高兴的,只是这不是她说了算的,高兴不高兴谁管她们怎么想的。
既然来了,只能跟着三姑娘来,不如走到哪一步说哪一步的事,跟着三姑娘,索性就笼络了三姑娘,做三姑娘身边的第一人。就是冷门地方,能一支独大,也差不了。
对此画眉还是很自信的,鸳鸯不是伶俐的,自然比不得自己,翡翠不用说,只有春眠倒是个障碍,可惜她不是家生子,有些事,再怎么伶俐也摆置不开。这不机会来了,自己一定要抓住。
这么想着,画眉高兴的出去了。
画眉一出去,春眠就拿着灌了热水的茶壶进来了,那点掐的正好。
春眠见房里终于没人了,就把自己去办映红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末了还是担心:“这映红如何安置啊?”
初暖正要说话,突然抬头看见杏儿在门外张望——按时府的规矩,她们这等三等丫鬟没有规定的差事或者主人叫的情况下,不能随便进主人的房间。
初暖就说:“杏儿,进来吧。”
杏儿一进来,春眠就走到门口,观察外头,看没别人,才说:“杏儿,你跟姑娘说说,都打听到什么?”
杏儿就说:“那王婆子之后就直接从西后门出去了,只是在门口和大太太房里的李妈妈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什么也没做的。”
初暖心说,和大太太房里的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