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嘶鸣,刀剑颤抖,将士百战身死,苍穹之下,热血及欲染青天。
利刃入肉的声音在荒原上响成一片,破碎的肢体落在地上,而后被一只只脚踩成肉屑,和泥沙活在一起,再不分彼此。
范文正立在战马上不动如山,他的亲卫军也已十去八九,唯有华千仞和几位武力精深的家将还在欲血奋战,他们留给范文正的只剩下一个随时会倒下的背影,但却足以撑起一方让人屹立的世界。
睥睨望着被杀戮和鲜血布满的土地,范文正不为所动,那些饱含生命的热度的鲜艳如同一朵朵妖冶的花充满他的视野,但他的目光永远坚持,他的身影永恒挺拔,那样的骄傲姿态,在以往数次征战中已经成为全军的方向标和无可催折的脊梁。
短短数个时辰里蒙军已经发起不下六次冲锋,每一次都要带走数千帝国军的生命,但同时也要留下几乎同等数量的蒙军,战局进入这等以命搏命的阶段,已经不是靠人力可以扭转的了。
但是随着帝国军的兵力越来越少,蒙军高层中却渐渐被一股阴霾的气氛所充斥,尽管战局表面上看蒙军是占据绝对的优势的,但凭借着天然的地利和五倍兵力的倾压,连续冲锋七次都无法将己方的优势转化为胜势。如果己方稳扎稳打就绝对可以将帝国军全部歼灭在太昌城下,但帝国军领帅既然有能力让十万大军甘心投入一场有死无生的战场,又岂会看不到这样的战局,难道帝国真的有信心可以在这样一场大败后力挽狂澜,击溃主战场上的八十余万蒙军。
“号令城中守军全部出击,一个不留!”蒙军众将在进行紧急会议后,终于决定集中兵力进行致死一击,军令下达不过片刻,数万皇城都卫越城而出,领军的赫然是蒙国国主。
蒙军有了太昌城内守军补充,军容更盛之前,五十余万大军列阵成一面弥漫了视野的半圆的弧,如同一座黑色的浪头,向已经疲惫万分的帝国军滚滚而来。
“杀杀杀”
五十万人齐声呼喝,杀声震天,惊得帝国军的战马倒退连连,一名骑兵胯下的战马甚至惊嘶而起,脱离战阵肆意狂奔,那骑将惊骇之下就欲屠马,突然一只有力的手臂抓住了马辔。
“看好你的马,别让它死在敌人的剑下!”范文正说着手臂一振,暗劲强推着马匹连退数步,那名骑将连忙抓住缰绳,向范文正投了个感激的眼神,驱马回阵。
大地在蒙军的战阵开赴发出的整齐步踏声中颤抖着,空气中的声浪一波波涌荡,拔高,渐至顶锋,而后第一波蒙军的箭矢如雨幕般泼洒而下。
“弟兄们,范某不会丢下你们任何一人,今日若是败了,范某绝不会投降,黄泉路上,再把酒谈欢!”范文正说着缓缓抽出腰间的长刀,这把刀是在当日夜袭建邺时,突然自他的身体内冲出,虽然来得诡异,但范文正知道这必然是与他的过去有联系,所以并未深究。至于赢无殇所赠的苍腾剑,则早已被他转送给了华千仞。
刀身长足有五尺,黑纹如水,出鞘的瞬间却突然爆出一蓬刺目的红光,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在他周围数丈范围内弥漫开来,那些即使是久经杀伐的帝国军嗅到都是止不住地皱眉,但是受范文正之前鼓动,此时却是没有一个人后退。
“纵时不我予,孤也要逆天而行!”血光越发浓烈,随之而起的是霸烈如火的杀气,混入风中割得人面皮发疼,华千仞凭借高深的武道修为勉强还能驱马跟在范文正身后,但其余的将士却是受其气势所迫,忍不住连连后退着。
而此时,东荒昆吾大山中,一股凛冽至极的杀气一闪而逝,后山中宋老和拙剑同时惊起,仔细搜索时却又一无所得。
“杀道破而后生,地藏,看来是天不助你啊!”大山深处,一道腥红的血色人影目光仰望,透过层层的土石投落在另一座大荒上那扬刀跃马的身影上。
蒙军接连十余波流矢倾泄完毕,身披重甲的重骑兵已然冲到了阵前,因为不是合围,所以那些骑兵并没有全速冲击,那近十万骑兵带起的腥风依旧迫得帝国军一窒,正要避其锋锐,那被血光包裹的一人一刀一马已如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
刀起
刀落
天边突然一声旱雷炸响,映得荒原上那突然爆起的蒙蒙血光神威如海,范文正一刀斩过,正在提高马速冲击的蒙军骑兵中,象是见鬼般,领头的数十人瞬间炸开成一蓬血雾。
“杀”华千仞见范文正以身犯险,连忙高喝引着帝国军掩杀驰援;而跟在他后方的帝国军见主将如此神勇,被蒙军那浩大声势激起的一丝怯懦也彻底消失,一时间帝国军行动如电,姿态蛮横地随华千仞扑了上去。
数十名帝国骑将抛开生死不顾,驱策着奔跑的马匹直接与敌军展开最为蛮野的冲撞,坚硬的马辔在撞击的瞬间被那股莫可沛御的冲击力碾成碎木,而后马头断开,血流如雨,几名骑将踏马而起,扑身而起,抓住敌军骑将开始厮杀肉搏,但很快地后面的骑兵冲上,落地的骑将不分你我,很快都是被踩成肉屑。
凭着这股以血搏血的攻势,帝国军硬是用两万不到的重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