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为碧霄帝国二十七座天府上城之一,又兼为帝国第一大家族江家发源地,除了帝都碧霄城,便以江城最为繁荣。
江城雄踞帝国腹地,西去千里便是东荒边境落骛山,东望数城则是东荒上宗紫宵宗,偏南侧首千余里是帝国都城碧霄城,而江城左近的赤矶山,理所当然地成了东荒抵御外敌的第二道天然屏障。
赤矶山山体呈东南走向,山腹盘桓着数口休眠火山,只是多年未曾喷发过,而且山脉中盛产一种赤矶石,因而此处常年都有重兵把守,一来是攘外,二则是安内。
卧榻之侧,安能容他人安睡?
这是每一个为君者所忌诲的,也是每一个为臣者所警惕的。江家虽然有随帝国太祖攻城野战之大功,但毕竟时过境迁,历代持权者一方面要仰仗江家的武力,一方面又深深忌惮。而至当朝,尽管江家活动于朝野的只有寥寥几人,但坐在金銮殿上的那位却依旧扶植出数股势力,只是碍于江家根深叶茂,一时不敢妄动。毕竟江家背后,还有一个武神江扬。帝国中的局势就在那一位隐在幕后身影的默然无语中,维持着一种畸形的平衡,而这份平衡,在那个来自上宗紫宵的少年进入赤矶山后,一点点开始被打破…“你说江家的那位带了个后生进了赤矶山?”昏暗的大殿中,一名年约四十的男子安坐金椅,一股威若神明的威严从他身上溢出,笼罩着整座大殿都是噤若寒蝉。
在他前方的一排白玉石阶尽头,一名浓髯大汉身披玄色重甲,背上束着一根通体泛红的长棍,灼热的气息不停地在那长棍周围蒸腾,显示出此棍的不凡。
虬髯大汉双眼盯着脚尖,俯身叩首道:“是的,末将已经察实,那后生是这一届紫宵五杰之一的林涯,也就是月前率十一万东荒军大败八十余万西荒军的东荒仙策。”
金椅上男子闻言脸色募然变青,只是隔了那么远的距离,没有让那么阶下的背棍大汉看到,良久,男子仰首喟叹一声,道:“此事,朕已知晓,你先下去吧!”
阶下的大汉头埋得更低,道了声喏,低头退出了大殿。
“你江氏一族纵然为帝国打下再多的江山,但这天下,却只能握在一个人的手中!”
大殿中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明黄色的团龙金袍飘入后殿,几道凄厉的血线从数名太监脖颈间飙出,而后大殿彻底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东荒,江城畔,千里赤矶山。
林涯赤裸着上身,微黑的皮肤在太阳的照耀下反射出一片朦胧的光,高高举伸的双臂上肌肉呈现出一道近乎完美的弧,无形中给人一种力与美的贲张。
此时他正举着一块大石,绕着山体一圈一圈的跑着,巨大的石块足有一人高,下端粗糙的楞角被林涯握在手中纹丝不动,随着林涯每一步踏出,那石块便下坠一分,但很快便又被他铁一般的双臂推至最高处。
“轰”
跑了片刻,林涯猛地将那石块扔到了一边,目光迎向针一般的日光,林涯对着山上一道老瘦的身影喊道:“江前辈,今天的功课已经做完了,可以解开我的禁制了吗?”
半山腰出江扬到林涯的喊声,目光从那些被踩得深浅不一的足迹上掠过,而淡淡“嗯”了一声,而后扬手一道光华打入林涯眉心。
光华入体,江扬设在林涯体内缩住他修为的禁制瞬间被破坏殆尽,强悍的力量再次被掌控,林涯不由得一阵欢欣。
来到赤矶山已经月余,林涯身上的伤也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但自从伤好之后,江扬就开始对林涯进行魔鬼一般的训练,每日天不亮就将林涯喊起来,锁住他全身的修为,然后让他举着石头让周围的山峰跑圈,跑足了才能解开禁制,进行修炼。晚上入睡前则要和江扬进行对战,赢了自然可以去睡觉,输了就必须被锁住修为去凿石头。
林涯已经凿了快一个月的石头了…
被解开禁制后林涯连忙引出破灭之刃,过去的一个月中,几乎每一次对战失败都是因为自己在禁制解开的一瞬间精神松懈而被江扬一击必杀,虽然后者不会对他下死手,但武者修炼的真气贯体后的痛楚却每每让他欲死不能,而且被禁住修为后他的精神便与常人无异,连续一个月的不眠不休,能撑到现在林涯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漆黑阴厉的虚形剑刃盘旋在林涯头顶,遂初初期的道念被最大程度地扩散开来,尽管知道凭着自己的道念不可能锁定住江扬,但以此来判定他的功击路数却是踔踔有余。
半山腰上江扬见林涯准备就绪,老瘦的身体如同一只断翅的鸟儿笔直坠下,嘶嘶作响的烈风将他身上的衣袍倒吹而起,林涯道念一动,一抹金光已顺着道念逆轰而出。
金光迅猛无比,几乎在窜出的瞬间便已跨越数十丈的距离,轰在了那被衣袍遮住大半的身影,但当金光接触到江扬衣袍的一角,却毫无阻碍地穿透过去。
虚影。
地面上林涯在望见那金光洞穿江扬留下虚影的一瞬间,道念已摧动头顶绝灭倒撩而出,一道锋锐无沛的剑气荡上天空,“嘶啦”一声裂帛声起,一块巴掌大的黑色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