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只干瘦,枯老的拳头,拳背处根根与前端手指相连的掌骨高高撑起,灰白色的皮肤更象是一道道细密的线结成的茧,一股浓重的老人味弥漫其上,让林涯知道这是一只老人的拳头。
但此时这只看似虚浮无力的一拳轰向林涯,后者脸上竟罕见的浮现一抹凝重,包裹住周身的黄金战甲开始疯狂地吐露着金光,密密地金色甲片倒掀而起,锋锐的寒芒闪动在甲片边缘处,利气裂空。而在他背后,一对涌动着灿金光华的战羽再次舒展开来,“唰”的一声利响后延伸成一片数丈长的金色羽幕。
黄金战羽刚一展开,林涯的气势顿时暴涨,一圈圈无形的毁灭劲力向着四面八方荡开,所过之处石为之碎。
然而毁灭气劲尚未散出去多远,突然一道强大到无法形容的吞噬力量从林涯身上出现,须臾间便已将那无尽的威势吸收殆尽,而后一柄散发着极霸烈毁灭光波的黄金战枪洞枪而出。
空气中响起一声尖锐的利啸,那支战枪从出现到被投射出,所有的动作都在一个短暂到难以计量的刹那完成,而在它出手的瞬间,一道完美如神迹的轨迹已经迎上了那只拳头。
而此时,空气中一道道黄金色的残影才刚刚出现…
黄金色的战枪与灰黄的拳头相撞,想象中的翻天动荡并没有出现,林涯的视野中只有一团金黄与灰白交织倾轧,然后渐渐被彼此的巨大力量所抵消,湮灭,空气中仿佛下起了一场光雨,但那些裹着金黄和灰色的雨滴滴落处,一个个径长丈许的大坑触目惊心。
几滴“雨水”洒落在林涯身前,巨大的冲击力将林涯脚下的青石小道砸得粉碎,漫天纷扬的石屑中,林涯瞳孔猛地一缩。
前方不到十丈处,因那激烈而狂野的对战产生的扭曲空间带,悍然浮出一只通体皆灰的拳头。
拳头不大,甚至比之前那一只还要小一些,但却不似之前的枯瘦老败,显得刚劲有力,缓缓旋转着的拳体一路崩碎着空间,到达林涯面前也只是眨眼的功夫。
而在林涯道念中,第一只拳头已经攻破了黄金战枪大半的封锁,加入战局不过是几个呼吸的事。
面对着如此刚猛霸道而又不留给自己留有丝毫余地的一拳,林涯知道逃避只能加速自己的死亡,而且那也不是他的风格,道念高速转动,汹涌的灵力瞬间贯满他的双拳,但也那一拳的威势相比却显得太过谆弱。
“轰”
林涯两只拳头对上那诡霸一拳,一声震天爆鸣过后,林涯身上的黄金战甲已然崩碎大半,脚下的青石道更是连同整个府院一切花草建筑被震成了齑粉,林涯双脚陷入大地,周身渐渐浮出一圈模糊的杂色光环来。
光环中赤色的是人屠和斩军羽,银色的是穿云梭,泛着淡淡月牙白的则是随侯珠,光芒最炽的那抹金色内,一枚苍铜古镜缓缓转动着。
而在林涯前方,又是一只拳头直轰而来。
第三拳势破风雷,明显能看出威力比前两拳要大得多,好在那第一拳在与黄金战枪的对峙中力量消耗过巨,被林涯召出几道灭杀劫雷轰击一番,便自消散了去。
道念中那拳头推动着层层叠叠的空间,离林涯尚有数丈时便已将那股浩翰的压力排到了他身上,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形变扭曲着林涯身上的黄金战甲,不多时,那套威风凛冽的战甲已连同那对黄金战羽一同被碾碎。
一拳至,林涯举拳相迎,拳拳交击的一瞬间,凶猛地气劲便已顺着他的双臂贯入肺腑,尽管有那数件仙宝组成的防御为他卸去了大半攻击,但单是侵入体内的劲力就摧枯拉朽般轰碎了林涯的内脏。
“哇”
林涯一口浓血淬出,红得发黑的血液中裹着破碎地脏器喷洒一地,但林涯对一切惘若未见,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在半空中的第四拳上。
如果说第三拳对于林涯来说是怒浪,那么第四拳便是足以掀天的海啸。
此时林涯在那一拳的气势压迫下如同一叶随时会倾覆的扁舟,恣意汪洋的大浪不时会将他体内凝聚地弱小到可笑的力量拍成碎粉,一道道细密的血痕出现在林涯体表,而后很快扩张成寸许的伤口,外翻的血肉不停飙溅出猩红的血液,有的部位甚至能够看到森然的白骨,这一拳即使他挡住了,恐怕也要在床上躺上几个月才能走动了。
林涯艰难地将双拳推出,手臂送出过程中,从拳头前端开始一块块血肉开始脱落,剧烈的痛感透过洁白的臂骨被十倍、百倍的放大,然后传到林涯脑域化作一股几乎让他窒息的疼,脚下一软,林涯任由那一拳袭身,人已倒地。
但直到他从那种撕心裂肺的抽通中缓和过来,预想中的毁灭并没有出现,疑惑地抬头虚望,正看见一道老旧的黄色符纸正包住一只铁拳倒飞向从那虚无中破出的第五拳。
“咦,啖老的御灵节?没想到你身上还有这玩意,看来啖老对你真的很上心啊!既然如此,那老夫也就不过多为难你,只要你在老夫这七伤拳下能撑住足够的时间,我便可以算你通过了考察。”
书阁中江扬的声音缓缓飘出,一时间竟盖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