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林涯耳边的声音极速退却,一缕血色从他掌心凝出,而后人屠的刀身激颤着出现在他手中。
“师叔,林涯恳请将那五百弟子交由弟子带领,即时起程!”
仿佛一头刚从血杀的战斗中得胜而归的狂狮,宋万琚眼前的林涯一瞬间化身修罗,屠刀在手,空气中渐渐有一股血气浮动,亿万悲哭号啕。
“五百弟子,三月后给我安然无恙的带回来!即使不能将他们带回来,你也要给我回来!紫宵宗,需要你!”宋万琚声如斩铁,目光灼灼的盯着林涯,后者心知宋万琚的这个决定会让他遭到怎样的非议,而且那五百名弟子,从另一重意义上来说已是成了保护自己的炮灰,心底某个深沉的所在被狠狠地撩起,林涯强行抑止住眼眶中的热泪,对着宋万琚敬了个最标准的军礼。
“保证完成任务!”
…
当宋万琚带着林涯来到雷场,三位长老已经召齐了五百名弟子整装以待,而待宋万琚向众人宣布选定林涯当他们的将领时,众位弟子顿时哗然。
此时不仅是那些弟子,便是叶明博等人都是不解其意,宋万琚纵使再怎么看重林涯,这权力的下放也不应该如此操之过急,甚至是有失忖踱,但当他们望见浑身杀气冲天的林涯时,却突然明白了宋万琚的意图。
这是在用五百弟子的生命来进行的一场豪赌,赌那从此以后,林涯彻底成为紫宵宗的人。
虽然明白林涯的潜在价值要比那五百名弟子要大得多,但几位长老心中仍然有些诫蒂,只是隐隐的,他们的心中也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们,宋万琚这样做是对的。
如果宋万琚是对的,那谁错了?
林涯嘛?当然不是。
但人与人之间为什么要用这种价值观来决定每一个人的地位,甚至尊卑,甚至生死?难道上天创下生灵万物,便是为了彰显这样的一种天生不公?
包括宋万琚在内,雷场上几人同时迷茫着,只有林涯手中的人屠还在坚定不移的嗡鸣着,声音中带着一股被壮士雄心激起的对杀戮的渴望。
林涯身上血味越来越浓,刺目的赤色气芒密布在他周身,浓殷如血,悬悬欲坠,站在他前方的那五百弟子无论修正高低,此时俱是不敢与他对视,被他那道仿佛淬染着鲜血的目光扫过时,一排排黑压压的头颅不自主的低下。
“跟着我,我带你们去杀人,用你们的血和生命,去守护我们的家乡和亲人!”
“犯我强东者,虽远必诛!”
人屠随着那一声豪情壮志“刷”地抡起,激射出血色刀芒洞穿了林涯脚下的石板,一道裂缝一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向紫宵宗宗门处,林涯迈着坚实的步子,昂仰前行。
五百弟子被林涯一番宣誓也激起了骨子里压抑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血性,突然他们觉得自己过去的时间都活狗身上了,而林涯今天才真正让他们明白了一个人应该去做的事,于是五百人再不执一辞,顺着那道由破碎的石板铺就的路径向外面行去。
后面跟着宋万琚和几位长老,他们在为这些真正的男人壮行。
“我林涯入宗日短,无德无能!”方一出宗,林涯突然顿住了步子,转过身对着那些弟子喊着:“也许你们会不服我,但是,我需要你们!”
“东、西荒战事将起,我的父母都在刀与火即将流过的土地上挣扎,那里还有许多纯朴、勤劳的百姓,他们在等待着我们!”
“我承认我是存在着私心,但今生林涯若是不能让双亲安享天年,林涯便枉为人子!”
“今日,就算是我林涯求你们了!如果你们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们!愿意跟随我的,现在走出宗门,不愿意跟随我的,就留在原地。生死有命,福祸在天,各位师兄弟们,你们自己决定吧!”
人屠落地,林涯跪地不起,浓浓的杀气裹住在他的周身,但在那五百名弟子看来,此时的林涯却是那么的脆弱与无助。
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五百名弟子顶着浓重的冰雪,排成一个方阵次弟走出宗门,映着头顶块块铅云投落的阴影,向着一轮血色刀光追随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