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弟子入殿后不久便已回返,对着林涯遥作一揖,但听那名弟子道:“你且随我来吧。”说完不待林涯回礼言谢,便已折身转向内殿行去,想来也是急性的人儿。
林涯亦步亦趋的紧随那名弟子前行,一路所见俱是些恢宏的物事,心中只觉得有些索味,便行了不到盏茶功夫,穿过了四进的殿门,那名弟子终于是停在了一方内殿前方。
“师尊与几位长老正在内殿议事,你在此等宣即可,莫要鲁莽,更不可随意乱走、喧哗。言尽于此,我也该回去值守了。”那名弟子细细地将一番忌诲说予林涯,后者用心听着,而后掐着话头道了声谢,却不料对方闻那谢言身子一顿,但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林涯望着面前这方内殿,横面丈有五十有四,纵面则延绵有九十丈,竟然暗合黄金比例之数;而高悬在殿头的“薇斗”二字更是与外殿处“紫霄”合解为“紫薇”,喻指天辰共主,诸星之极,其霸主意味,呼之欲出。
“林涯,进来吧!”正在殿外神思着这些题外物的林涯突然听得殿内一声悠长的呼声响起,当即应了声“喏”,抬脚步入殿中。
大殿内里金壁恢煌,正中一尊慈目雕铜像不怒自威,正对着端坐的宋万琚,下方左右各一排镂花楠木椅,坐在首位的便是紫宵首座叶明博。
殿内四人见林涯入殿,神色皆是狐疑着,但大抵所想都是离不开修行之类的。
对着坐在下位的四位长老一一纳拜,林涯最后走到宋万琚前方站定,躬身拜道:“紫宵宗二代弟子林涯,拜见掌门。”
宋万琚面带微笑,神色中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欣慰,不知为何,每次他见到林涯都仿佛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啖天,心中也就油然生出一股喜意,伸出一只手臂虚托起林涯,宋万琚柔声问道:“此处众人皆算是你师叔,倒也不必多礼。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宋万琚话音落下,坐在首位的叶明博已是极不屑的哼了一声,开口说道:“怕是当日拒绝入那后山五阵,今日又心生悔意,如此反复小人,叶某实在所见匪少。”
被叶明博一阵冷讽后林涯脸上并无丝毫愠色,甚至连目光都是没有半点波动,仿佛叶明博于他只是一蓬空气一般。
不是怕你,也不是避你,只是…不屑理你!
被林涯无视至斯的紫宵首座叶明博脸色憋得通红,粗重的呼吸响彻在宽阔的大殿中,而后林涯古井无波的声音响起:“林涯来此,只是想告些假,回家探望一番。”
话音落下,内殿中几位长老脸上的疑色顿消,而宋万琚却是眉头稍皱,想来是顾忌到几年后那场十二上宗的典会,怕林涯因此疏了修行,毕竟留给他们的时间所剩匪多。
林涯目光从宋万琚脸上扫过,心里已是明白对方所想,微微欠了欠身子,林涯道:“弟子如今新晋三支,短期内突破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倒不如趁此机会入世炼心,所谓大道无涯,行者无疆,此番离宗,说不定会对弟子感悟修炼有所助益,以期典会多几分把握。”
宋万琚待林涯说完,已知对方心意已决,遂顺言说道:“既然如此,那本宗便准你三月为期,三月之后。对了,不知你家乡所在何方,我可以通知那里的就近门派,给予你来往照应。”
林涯闻言心中微喜,又听宋万琚后半句,心知他是为了自己的安全,毕竟紫宵宗中,还蹲着一只凯觑自己伺机而动的大老虎。
“弟子家乡远在千里之外,位于东、西大荒交界落骛山下,是一个叫做“鸡鸣村”的普通山村。”林涯话音刚落,忽见殿中几位长老面色一变,宋万琚更是神色凝重,目光投向坐在长老席末位的一位长老,宋万琚沉声道:“白老,你此行的目的地,是否就是那落骛的山?”
被称作白长老的老者缓缓从木椅上腾起身子,语气同样是沉重的应道:“掌门记得没错,师弟此行的目的地,确实是那东荒守疆大山:落骛山脉!”
殿内气氛忽然变得极凝重,每个人脸上都挂上些不忍的辞色望着林涯,看得他一阵发颤,同时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泛起,于是遍体生寒。
“叶明博,马浩然,白凌听令,即刻调取五百四代以上弟子,随白师弟出发,勿必要在西荒鞑虏践我强东前,抵至落骛山脉!”
“叶明博(马浩然、白凌)得令!”三声雄浑的喝声同时响起,而后那三位长老化风而去,林涯怔怔的望着走向自己的宋万琚,直觉得心底那股预感在极短的一个瞬间质化为一股无边的恐慌,他的双肩上仿佛被砸上了一座昆吾山的力量,榨尽了他的气力与刚强,鼻头一酸,一股热泪勃涌而出,但却竭不住那恐慌情绪的蔓延。
“西荒第一大国白泽帝国已于数月前集结百万雄兵,向我东荒开赴而来,而且似乎西荒白泽魔宫的人也有参与。我东荒碧雷国前线不敌,西荒大军此时已经开始强越落骛山脉…”宋万琚每吐出一字,林涯的身体便抽搐一次,不急不慢的语调让林涯觉得那是一把正在为自己施加凌迟之刑的屠刀,一刀一刀削下自己的血肉,不快上一分,不慢上一毫。
眼前光芒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