涯便去考去功名,出廷入仕;若入仕不得,林涯便去入伍从兵,立功称将!”
“哦,”啖天闻言难得的嘴角带起笑,“依老夫看,入仕从伍你都不适合,倒是适合做个铁匠!”
“呃,实不相瞒,家父正是鸡鸣村唯一铁匠!”最后一点希望彻底破灭,林涯心中倒是变得轻松了起来,说话间也是带上了几分诙谐的味道。
“呃,这个,罢了,老夫也不匡你了,你的身体是有些异常,但于你修仙不但无碍,反而有益,待你拜入我门后为师自然会助你一臂之力!否则放着这么好的苗子跑去打铁,老夫于心何忍!”啖天望着林涯,噙笑说道,同时道念一动,撤去了布在秀荷身旁的气墙。
林涯闻言眼睛一亮,小脸上喜气洋洋一片,一旁秀荷更是喜极而泣,抱着林涯久久无法说出话来…
夜至三更林谓之方才回到家,推开门神色焦急地正要告诉秀荷没找到林涯,却见母子二人正端坐桌前说些什么,昏黄的灯光照映在两人脸上,透发出一种绝美的安和。
象是丝雨入海,林谓之的到来丝毫没有打乱两人,最后一家三口你一言我一语,渐渐地灯芯被挑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东方泛起一层鱼肚白。
不知觉间,一夜已经过去,一家三口如往常一样,林涯用嫩树枝蘸着盐巴刷牙,林谓之抓过铁盆,拎着桶冷水去冲澡,秀荷轻车架熟的系上围裙,转身进了厨房。
一切恍如昨日,恍如林涯在这个世界度过的活生生的八年,而今天,他就要离开生生他养他的父母,离开这片印有他数年足迹的土地,未来缈远不可知,如雾亦如梦,一想到这些,林涯那两世为人的心,便止不住的一阵惶恐。
当他呱呱落地,诞生在这个世界时,啖天的话便已深深印入他的脑海中,所以,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八年,也怕了八年。
八年中他故意装作不懂世,乖张凶唳如狼,为的就是让父母在自己离去后能够放开一点,但当昨夜秀荷絮絮叨叨着反复叮嘱,那种只有拥有最深的血缘才能表现出的至慈至爱,真真切切的告诉林涯,他失败了。
这个女人,那个男人,他们会永远的横亘在自己的生命中,永远…
“啪”一滴泪不知砸向何处,林涯用衣襟擦了擦眼角,转身回了屋子。
一顿早饭三个人吃了足有一个时辰,而林涯也破天荒的安安静静吃到了最后,当金色的阳光从窗口射进屋子里,木桌上的碗盘中不剩一物,林涯抹了抹嘴,依旧大大咧咧地扯住书本的前几页,声音微有些嘶哑地说道:“爹,娘,林涯走了!”
“嗯,记得早些回家!”秀荷面带慈笑,一旁林谓之神色黯然,眼睛里一片晶光闪动。
“儿子,如果在那边过得不习惯,就回家来,爹能养活你!”林涯一只脚刚踏出门,身后林谓之的声音便已传来,呜咽着“嗯”了一声,林涯头也不回,走出家门。
而此时茅屋外同样是人头攒动,鸡鸣村全村老少几乎全聚于此,望着林涯的目光也都是依依不舍,小林涯面带微笑,在众人的注视中走向早早候着的啖天。
“仙师,走吧!”林涯拉着啖天的一只手,小手死命地握紧,似乎一松手,他便会忍不住后悔着跑回去。
“林哥哥,我等你回来!”人群中传出一声清脆的女音,林涯一回头,正望见满脸泪水的黛玉也在望着他,林涯冲她一笑,抓着啖天蹦跳着转身离去。
“我要当神仙了,我要当神仙了…”林涯步履轻快地边唱边跑,泪水断了线一般滚滚流个不停,终于在出了村子,离开那些村民的视线后,林涯突然放声大哭,跪在地上冲着鸡鸣村的方向以头戗地,久久不起…
那一天鸡鸣村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林谓之为了庆祝儿子拜入仙门,宴请全村,秀荷从早到晚忙个不停,脸上始终带着三分笑意,林谓之第一次喝了个酩酊大醉,待到夜近子时之时,来客方才散尽。
据说,那一日子时刚过,整个鸡鸣村的人都听到一声怆呼,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