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三个月奋战,通往莲池乡的乡村道路雏形已经形成,剩下的就是精雕细琢了。因为李红梅的离世,杨康不愿意在这个地方过多逗留,开始将目光转向别的地方。
按照计划,接下来应该“转战”谷城乡了,也就是陈碧川能够一呼百应的下刘村所在的那个乡。因为征地致富,下刘村最近几年风头很盛,相继被省、市评为“明显致富村”。既然是“明星村”,就应该有与之匹配的乡村道路,因此在规划设计时,杨康就对谷城乡照顾了不少,设计路面比别的乡宽了很多,路面厚度也是其他乡无法比拟的。
跟预想的一样,其它村对修路一事都表现出了高度的热情,只有到下刘村的时候,事情才开始变得不大顺利。修路就要占地,下刘村的村民们并不像其它村的村民一样自觉,凡占地必要钱,而且一开口就是高的离谱的价码,让杨康听了之后不禁皱起了眉头。
不用说,村民们的离谱要求肯定离不开陈碧川在背后出谋划策。想到陈碧川,杨康心里就不大舒服,说起来这个老头也算他的“恩人”,在争夺金矿开采权上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但这并不意味着杨康已经认可了他的畸形权利。正是因为对陈碧川的“隐权利”心怀隐忧,杨康才直接向省委写了份报告,才有了后来“姜总”召见他的事情。
因为其他事情的干扰,杨康已经很久没有跟陈碧川打过照面,这次恐怕不想见面都不行。不过这次他没有直接登门拜访陈碧川,而是将压力全部压给了谷城乡政府,要他们限期解决下刘村的问题,否则以执行不力论处。
说到陈碧川,谷城乡的书记和乡长都很头疼。最近几年,下刘村在陈碧川的裹挟下呈现了出尾大不掉的架势,不要说乡里做出的各项决定,就是县委、县政府的各项政策在下刘村都无法得到落实,村支书和村主任完全成了摆设,老百姓有事都听陈碧川的招呼,下刘村完全成了法外之地,任谁去都没有办法摆平。
对于陈碧川,杨康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姑息养奸,他本想腾出空来好好做做陈碧川的工作,好“兵不血刃”地解决这件事,可是现在看来这种想法完全是一厢情愿,因为陈碧川已经从行动上拒绝了他的“善意”,那么接下来就得按另一套方案进行。
果然,谷城乡党委和乡政府在陈碧川那里吃了闭门羹,没有按照杨康限定的时间完成任务,修路工程依然被挡在了下刘村门外。书记和乡长无奈之下只好跑到县政府向杨康认错,同时提出辞职,表示以他们的能力无法驾驭那个陈碧川,请县里“另请高明”。
对于这个结果,杨康虽然感到失望,但并不觉得意外。如果陈碧川那么容易摆平,那他就不是陈碧川,也就用不着杨康在他身上费心劳神。
现在,该去会会陈碧川了,不论从哪个角度讲,这个程序都非走不可。
杨康果然亲自登门拜访,一向以“神机妙算”自居的陈碧川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他觉得自己在争夺金矿那件事上帮了杨康的大忙,让他屈尊来一趟也不为过。
拿张大案几依然摆在那里,上面的惊堂木看起来油光发亮。杨康进门之后便看见了案几上面那本厚厚的簿子,信步走过去拿起来翻看,陈碧川不像上次那样惊慌,反倒有些得意的神色。
严格地说那是一本“判词“,凡有前来告状的,陈碧川都“依理而断”,将各家的是是非非分的清清楚楚,看起来有理有据、合情合理,任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哈哈,陈老师要是在忙活下去,我看临西县法院就该关门了!”杨康仔细翻阅了几篇“判词”,冷笑着对陈碧川说,“只是不知道陈老师哪来的权利代替法院行事?”
“呵呵,杨县长言重了!”陈碧川谦恭地说,“老朽断的都是家务事,以理而断,根本上不了法院的大堂!”
“看样子陈老师乐此不疲呀!”杨康坐在红木沙发上,不急不慢地说,“名不正言不顺,陈老师即便再有理也不能自作主张吧?天下事总得有个法度才行,不知道陈老师怎么看?”
“盛情难却,完全是盛情难却!”陈碧川拱了拱手,不慌不忙地说,“老百姓有事主动登门,老朽岂能拒之门外?杨县长似乎应该问问老百姓为何不愿去找政府,这才是根本所在。论起来老朽这是在给政府帮忙,政府应该奖励才对,杨县长为何质问起老朽来了?”
是啊,老百姓为什么有事不愿意找政府解决?却会对没有一官半职的陈碧川充满信任?其实在陈碧川没有说到这个问题之前,杨康已经进行了深入的思考,答案一目了然,那就是老百姓对政府失去了信任。
虽然早就找到了答案,但杨康羞于在陈碧川跟前说到这个答案,于是将话题转到了修路的事上。
“修路当然是好事,但要公私分明才行!”陈碧川对杨康说,“下刘村的土地已经不多了,政府如果没有足够的补偿,这个路怕是修补下去!”
“一分地要一百万,这个价不要说在临西,就算在整个唐城市也是破天荒了。”杨康没好气地说,“你不觉得这是讹诈吗?政府修路的目的是为了让老百姓都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