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度脑震荡让杨康在昏迷中度过了最应该感到痛苦的那几天。不过高汉强却是清醒的,当时他只顾了抱着杨康,没料到飞出来的车门在他的胳膊上划了一刀深深的口子,在难耐的疼痛中,他守在医院接待了一批又一批前来看望杨康的人。这些人当中有杨柏泉、黄伯阳,有谢雪心、黄雅莉、安秀娟,还有一个抱着孩子的漂亮女人……总的来说,来人之中女人居多,这让高汉强对杨康的“人缘”有了新的认识。
看望杨康的女人虽然为数不少,但不知名的老百姓更多,而且大多数是来自临西县的老百姓,这又让高汉强那块坚硬的心感到了温暖。十八岁之前他就是个有名的“刺儿头”,从不知道什么叫“温柔”,十八岁之后他就上了公安大学,脑子里装的全是坏人的影子,毕业后亲临刑侦第一线,血淋淋的场面见过不少,根本没有时间体验所谓的感动是什么东西。可是遇到杨康以后他就感觉自己变了,变得不再那么呆板教条,那张黑脸时不时也会露出笑容……
昏迷了三天后,杨康终于睁开了眼睛,一直跟高汉强一起陪在他身边的姐姐杨雪宁立即给父亲杨柏泉打了电话,杨柏泉立即放下手里工作从杨氏集团赶了过来。
人都说男人有舐犊之情,杨柏泉以前对这一点还不太相信,觉得儿子就像手里的篮球,扔出去就归别人管了,跟他这个当父亲的不会再有更加紧密的联系。可是这一次,当他听到杨康差点死于非命的消息后,那颗饱经沧桑的心脏忍不住狂跳了一番,一个人躲在办公室里哀泣了好一阵,很有些老泪纵横的感觉。
醒了就好,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在往医院赶的路上,杨柏泉突然下定了决心,那就是得逼着杨康立即结婚,结了婚就会生儿育女,只要他能给杨家留下后人,至于他自己爱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他少年得志,想把他拉回家肯定没有希望了!
杨康在医院躺了三天,谢雪心的心也提了三天。她不否认自己很不喜欢杨康“爱惹事”的性格,可是跟这家伙合作就像坐过山车一样,虽然危险,但也刺激,有让人欲罢不能的感觉。因为这个原因,她不希望杨康出什么意外,总想到医院守着他醒来。不过她也明白,以自己的身份去做这件事显然不合适。第一天去医院看望杨康的时候就遇到了黄雅莉,她很明显地从这位大小姐的眼中看到了淡淡的敌意。有敌意不可怕,可怕的是跟自己的下属有敌意,因此,谢雪心再也没有到医院去过,直到得到杨康醒过来的消息后才放下了心。
对于杨康,黄雅莉感觉自己无法用一句话将他概况清楚。他的心里不可否认有正义感,有责任心,但这并不是他的全部,他就像金庸笔下的黄老邪,做起好事来像雷锋,干起“坏事”来肆无忌惮。正是因为这样,她觉得他才算得上活生生的人,跟他的父亲黄伯阳不一样,只想着把正襟危坐的一面留给别人。从认识到现在,黄雅莉承认自己心里曾经有过动摇,当从来没有想过要将杨康拱手让给别人。就是因为早就将杨康视为自己的“禁脔”,因此当她听到杨康受伤的消息后,立即不管不顾地赶到了医院,哭的比杨康的亲姐姐还要伤心。
慢慢睁开眼睛,杨康立即赶到头痛欲裂,但思维还是清晰的,知道自己现在就在医院。
“李……李红梅呢?她怎么样?”见高汉强就站在自己身边,杨康迫不及待地问,“我记得火太大了……”
高汉强示意杨雪宁和黄雅莉出去,然后拿过凳子坐在杨康身边,看着他充满期待的眼神,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受伤……不是意外!”高汉强一边观察杨康的反应,一边说,“是胡金科搞的,他已经跑了!“
“除了他没有别人!”杨康抬手抚了抚额头,固执地说,“你快告诉我李红梅怎么样了,我现在想知道的是这个!”
“她……”高汉强咬着嘴唇,难过地说,“她走了,大火把她烧成了灰……”
“不!”杨康突然暴怒一声,坐起身死死抓住高汉强的胳膊,眼珠发红地说,“你在骗我?是不是?是不是?”
“我没有骗你,当时的情景你也看到了!”高汉强忍着杨康的抓痛,带着悲声说,“我本来不想现在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可是一想到你迟早都会知道,所以……”
“嗯……”杨康紧要牙关,喉咙里一阵令人骨寒的恨意,然后像喝醉了一样,慢慢松开高汉强的胳膊,晃晃悠悠地下了床,踉踉跄跄地扶着床板向门口走去,突然间放声大哭,豆大的眼泪滴在灰暗的地板上,留下了一行歪歪斜斜的“泪痕”。
杨雪宁和黄雅莉听到杨康的哭声,不约而同地跑进了病房,见高汉强继续示意她们出去,便又相继迟疑着走出了病房。
“胡金科呢?”杨康痛哭了一阵,突然刹住哭声,扭头问高汉强,“你真的让他跑了?”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养好身体,其他的不用你管!”高汉强说,“他跑不了,我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迟早抓住他!”
“迟早是多久?”杨康恨恨地说,“我恨不得现在就将他碎尸万段,他……”
“先别急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