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高运城等人想方设法防止消息外流,但是朱国栋等人被农民“绑架”的事还是成了临西县城公开的秘密。因为事情过于敏感,大家虽然不敢高声议论,但私下里的窃窃私语还是像洪水一样四处蔓延。
杨康走进县委大楼,见各部门的干部职工都带着期待或者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心里慢慢有了翻身做“主人”的感觉。
按照杨康的吩咐,高运城将副县长吴碧玲请到了县委会议室。身为民主党派副县长,吴碧玲做事向来低调,从不显山露水。现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心里也很着急,但是却想不到更好的办法,现在有杨康代表县委找她商量工作,她觉得再也不能像以前那么谨小慎微了,立即赶到县委跟杨康会面。
会议室里只有杨康跟吴碧玲两人。眼前的吴碧丽脸色白皙,端庄秀丽,跟人一种安然恬静的感觉,杨康突然想起了莲池乡前任乡长田生武的老婆陈雅静,那个女人跟人的感觉跟吴碧丽差不多——田生武已经去世有半年多了,不知道陈雅静乡长过的怎么样?
“吴县长,现在事情紧急,我们必须拿出可行的办法来!”杨康对吴碧玲说,“现在县委、县政府能出来理事的人只有你和我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听你的!”出乎杨康的意料,吴碧丽并没有急着发表自己的看法,而是最大的信任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我……你也知道,我很少到县上来,对县里的情况不熟悉!”杨康真诚地说,“这件事离了你恐怕不行,我们得同舟共济才行!”
“我知道,你在县委的境况我都知道!”吴碧玲说,“可是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堂堂正正的县委常委,现在能说话的只有你了——关于这件事的原委我可以原原本本告诉你,希望对你做决定能有帮助!”
杨康点了点头,等着吴碧玲接着往下说。
吴碧玲翻开自己的笔记本,将县政府招待所从修建新址到搬迁的过程大概说了一遍。跟杨康在第一次常委会上担忧的一样,农民这次扣留朱国栋等人的根本原因在于,县政府无法及时兑现征地承诺,农民既没有拿到钱,又没有见到子女被录取到招待所工作的通知,以为受了骗,因此才有了这次的过激行动。
“按照市场价估算,征地费用大概需要一千三百万!”吴碧玲说,“县政府当初答应安置被征地农民的子女进招待所工作,可是现在的编制卡得很死,招待所根本用不了那么多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先把征地款付给农民,否则这件事无法收场!”
“县财政能拿出一千三百万吗?”杨康问,“我想这些钱应该不是问题!”
吴碧玲摇了摇头,叹息道:“你是不知道实际情况,其实县财政现在就是个空架子,干部的工资都是靠银行的贷款发放的,哪里会有这么多闲钱?”
“怎么会这样?”杨康难以置信地说,“钱呢?钱都到哪儿去去了?我就不信临西县会穷到这个地步!”
“临西是个穷县,是个农业县,而且还是全市面积最小的一个县!”吴碧玲凝眉道,“全县山区地貌占百分之六十以上,又没有什么资源,每年收上来的税勉强够发工资,哪里会有余钱?再加上朱书记强行挪用了五千多万修建新招待所,财政口袋里已经被刮空了!”
“没有钱,你让我怎么办?”杨康叹息了一声,抬头看着天花板,无奈地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我怕是没什么好办法!”
“你必须想办法!”吴碧玲突然怒目圆睁地说,“你不是名气很大吗?你连县长都敢冒充,难倒想不出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你……又提这事!”杨康不悦地看了吴碧玲一眼,脸上满是尴尬。
“如果你真是个有本事的人,现在正是证明你的好机会!”吴碧玲平了平心气,说,“常委们看不起你、排挤你,就是因为觉得你的官儿来路不正!”
“你……想就想!”杨康一下子被吴碧玲的语气给激怒了,拍着桌子站起来,忿忿地说,“我的官儿没什么来路不正,有唐城市委组织部的文件为证!”
“哼!”吴碧玲用鼻子轻哼了一下,对杨康的话很不以为然。
女人心海底针啊!本以为吴碧玲是个温软的角色,没想到她说话居然这么不中听。杨康怒气冲冲地拉开会议室的门,见高运城等一大帮人都站在门口,看来是在等待他跟吴碧玲商量的结果。
“同志全县所有副科级以上干部半小时以内到县委开会!”杨康黑着脸说,“乡镇干部可以延长至一个小时,否则立即免职!”
高运城跟其他人面面相觑地互相看了一眼,有些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去办这件事。
“不去是吗?我立刻免了你们!”杨康像翻身做了主人的农民一眼,霸道地说,“告诉组织部,把印章和打印机搬到会议室来——立刻去办!”
在说“立刻去办”几个字的时候,杨康突然抬高了声音,吓得高运城等人浑身一颤,再也没有给他提“建议”的打算,立刻分头四散去办。
坐在会议室里的吴碧玲虽然不知道杨康想做什么,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