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将角里延、邵东押下去严加看管,”刘子秋沉吟良久,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弄个清楚,吩咐道,“图木鲁,你即刻赶往临羌县,将县衙中所有人以及当时在场的士兵都带到这里來,我要亲自审个明白,”
令狐正行在一旁冷笑道:“假惺惺的,谁会信你,”
“信不信由你,做不做在我,”刘子秋淡淡地说道,“令狐正行,你既不肯投降,刘某也不相逼,从今天起,将你全家废为庶民,财产尽数沒收,不过,刘某也不会赶尽杀绝,拨给你五十亩田地,你自力更生去吧,”
令狐正行一直不肯投降,原本自忖必死,闻言不觉诧异道:“你不杀我,”
刘子秋笑道:“你忠于杨侑,刘某扶助杨倓,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此罪并不致死,刘某杀你做什么,不过,刘某也不会做出纵虎归山的傻事,尽管你算不得一只猛虎,但刘某还是要给你立个规矩,三年之内,不得离开西平郡,否则,刘某杀你全家,还要将令狐一族尽皆废为庶民,”
世家之所以成为世家,就因为他们的子弟可以世代为官,如果全部被废为庶民,那他们充其量也就是一个人口比较多的大家族而已,实际上,在许多乡村,村民们往往沾亲带故,但只能算一个大家族,而不能称之为世家,就是因为他们沒有足够的权势,而这些权势正是來源于家族中人所担任的官职,
令狐正行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也可以不顾家人的安危,却不能不顾及整个令狐世家的前程,一个二流世家能够发展起來本就不易,如果因为他而致消亡,那他的罪过就大了,令狐正行恨得牙根紧咬,却也只有长叹一声,低头认命,
第二天天亮,刘子秋命人将角里延和邵东夫妇都带到面前,让他们各自讲述当天事情的经过,其实在此之前,刘子秋分别询问过了县衙里的婢女和当时躲在门外的其他士兵,得知邵东刚走,角里延就从帐里出來了,短短的时间根本不够他“作案”,这不仅有角里延手下士兵的证词,那些被赶出屋外的婢女也证实了当时的情形,刘子秋也就基本上弄清了事情的原委,角里延的做法虽有不妥,却也算不得违犯军纪,刘子秋彻底放下心來,这才提审他们三人
果然,邵夫人、角里延二人所说情形并无出入,他们之间也沒有串供的机会和可能,
邵东却指着他妻子说道:“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女人,见异思迁,居然帮着他说话,主公,这样的女人下官不要也罢,只求主公严明军纪,处死这对狗男女,”
他的话刚刚说完,便听“呛啷”一声,站在文昊旁边的樊梨花居然拔出了宝剑,一剑便向邵东当胸刺來,樊梨花剑术高超,当年施展开來,连刘子秋都不及闪避,邵东又哪里躲得开,那一剑早从前胸刺入,直透后背,
“你,你滥杀无辜,主,主公要为下官主持,主持公道啊,”邵东手指着樊梨花,眼中满是怨毒的目光,
“哼,我又不是军人,不受军纪约束,杀了你这个负心汉又当如何,”樊梨花一脚踹在邵东胸前,顺势将剑拔出,血光四溅,邵东满腹不甘地倒了下去,
昨天刘子秋询问那些士兵和婢女的时候,众将都在旁听,樊梨花当时也在场,因此知道事情大概,听了邵东的话,她一时气愤,竟拔剑杀了邵东,刘子秋知道她性如烈火,只得无奈地挥了挥手,说道:“拖出去吧,”
樊梨花却并不罢休,手腕一转,长剑直指角里延,厉声喝道:“你们这些臭男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却叫人家一个弱女子如何过活,角里延,你要么娶了她,要么我就杀了你,”
刘子秋有些哭笑不得,劝道:“文夫人,这种事情应该你情我愿,怎么可以乱点鸳鸯谱呢,”
樊梨花却不依不饶地指着角里延,道:“我要他自己來说,”
文昊慌忙劝道:“玉儿,不可对主公无理,”
角里延倒也硬气,挺着胸膛说道:“你先把剑放下,我再说,”
几个人吵吵闹闹,府衙里乱作一团,文昊又劝了一回,樊梨花这才将剑垂下,
角里延偷偷瞄了邵夫人一眼,小声说道:“就算我愿意,也得问过人家姑娘才是,”
樊梨花转向那位少年妇人,问道:“你可愿意嫁给他,”
看到满地的血腥,邵夫人早就面无人色,只知道不住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來,
樊梨花又转向角里延: “你还有何话可说,”
角里延呵呵笑道:“多谢文夫人作媒,我自然是愿意的,”
过去,角里延虽然是一个小部落的首领,但并不比普通牧民高贵多少,同样要参加繁重的劳动,因此,角里延要娶妻也肯定是娶能够吃苦耐劳的部落女子,而汉家女子过于娇弱,倒不是他的首选,但随着地位的变迁,角里延已经不需要亲自牧马放羊了,他吃的是军粮,领的是俸禄,完全可以养家糊口,心态自然也发生了变化,喜欢上了汉家女子,邵东的这位夫人年轻貌美,小巧玲珑,正是他喜欢的类型,至于是不是黄花大闺女,这些草原汉子素來不在意,
樊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