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二人神情皆是戚戚然,到底这么多年的情谊,怀着沉重的心情将铁盆里的纸钱燃烧殆尽,直到香炉里的香都快烧完了,二人才慢慢起来起身离去。
“王爷布这么大的局,就是为了在我们三人之中找出内鬼?”回过神后的纪承枫问陈书。
“王爷是在给他机会,”陈书道,“给他可以坦白的机会!”
当时,王爷的伤口并没有如预期那般好起来,徐竟骁将怀疑放在那一夜上药的时候。
周嘉清那夜在临走时,与徐老爷子说了这个伤口再用过药后的变化,不知是林之远准备出手下毒害徐竟骁,心中一直平静不下来还是什么缘故,他竟没有发现周嘉清去了里间给徐老爷子交代这些。
也是周嘉清察觉到林之远在跟前照看徐竟骁,却有些心不在焉,遂有些不放心,她将便这个变化写在纸上放进徐竟骁的长袖中,而徐竟骁从徐老爷子的嘟囔中,隐约察觉到林之远的不寻常,也不能完全凭这个就断定是林之远,不过能在伤口下毒的只能是他最信赖的人!
包括轻一在内的任何暗卫都不能轻易近身,当时有徐老爷子在,说到底也是他们三人嫌疑最大。
若真的如此,不只是为了抓内鬼,他还想知道是谁布置了这么多年,放一个这样的人在他身边,他知道周嘉清在府中的一番话,内鬼会想法子传消息出去。
他在北鸣的最后一日,只有四公主还活着,他让四公主自己动手,没成想四公主下了穿心术,他身边的近身士兵突然拔剑引术,徐竟骁便假装中计,就这样他与四公主同归于尽的事传遍东秦!
他不忍周嘉清难过,在周嘉清醉酒那晚,他也答应了周嘉清不会丢下她,既然说出来答应了,便一定要做到。
其实不用传递消息,周嘉清也觉得徐竟骁不可能死,她得知徐竟骁去北鸣,便让双财改变路线给徐竟骁送去了一封信,说的就是防范身边的人,特别是他手下肤色黝黑的那个,只是因为她在上一世见过谢元赋和徐竟骁的手下说过话,其实,也是在酒楼用膳时,侍卫搞错了包间给谢元赋连声道歉,这没什么,却极为不寻常!
且不论谢元赋一直卑微被人欺负,徐竟骁的近身侍卫会给谢元赋道歉吗?
难不成上一世就是这个人害了徐竟骁?
四月的天反反复复,早晨在赶路时还是蓝天白云,一片晴朗。
夜色还未完全退去,淅淅沥沥又突然下起了雨,不是瓢泼般的大雨,尽而是如丝如缕的小雨,点点滴滴,连绵不绝。湿润的雾气裹挟着水珠吹在脸上,让人有了几分清醒。
长廊的尽头,迎面飞奔跑来一名女子,这女子一身翡翠烟罗绮云裙,裙摆随着她的步伐左右摇曳,颜色艳丽,如同云霞般绚烂。一副着急又庆幸的模样,显得有几分可爱,她疾步而来,人还未至,那清脆的声音已如银铃般响起:“老二,老二!”
那声音在长廊中回荡,带着几分急切与喜悦,仿佛要将这夜的寂静都打破。
“夫人,你慢点!”跟在她身后的男子高声喊道,“小心地上的雨水!”
下了一天的雨,打湿长廊地面不少,下人还未完全清理干净,男子话音刚落,就见他的夫人便脚下一滑,好在她有那么一丁点的武艺,很快稳住身形不至于摔倒,回头狠狠瞪了一眼身后的男子。
男子不在意的笑了笑,这才注意到女子身旁,还有一个妙龄少女,担忧地搀扶着女子,“母亲,您仔细脚下。”
“嗯。”女子不着痕迹地抽出被搀扶的胳膊,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周嘉清面前,“老二,你都快吓死娘了,进宫这么久,一直等不到你和王爷出宫。”
周嘉清轻笑道:“娘,早上双财特意来报平安了,您还这么担心。不过……”
“总归没有见到你人,放心不下。”陈幸拉着周嘉清左看看右看看,却没有注意到周嘉清尚未说完的话。
不过,爹和娘感情是愈发要好了,周嘉清暗忖道。
“你娘早上得知王爷没事,高兴极了,在宫门口等了许久不见你二人出来,衣裳都被淋湿了些,刚回来换件衣裳,就听到门房的人来报你回来了,这才着急忙慌的。好了,先进屋再说吧。”原是走在最后的靖安侯笑了笑,道,“夜里风大,进去吧。”
待一众人接连往最里面的院子走去,一路过来,瞧见周围的景致,夏荷不免感叹,“夫人真是用心极了。”
府邸算不上很大,比起之前的靖安侯府来说,小了许多,可布局规整,端方有序。
青砖铺就的小径,深黛色的瓦片在阳光下闪烁着沉静的光泽,两旁的绿树如屏,掩映着院内的景致。清泉自石缝间缓缓流淌,发出潺潺的水声,仿佛是大自然的低语。假山矗立,花香袭人,处处皆是景致,尽显雅致之气象。
沿着曲折的花径来到一处院落前,抬头望去,只见“陶然苑”三个大字镌刻在一块古朴的牌匾上,赫然挂在院门上。隔着院门抬头便见一座飞檐翘角的楼阁,掩映在随风摇曳的花树之间,推开院门,一片清幽的池塘镶嵌在院中,天色渐浓,在烛火的映照下,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环抱池塘一圈,别有一番雅致!
屋子的一切陈设都是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