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目光却依然坚毅地向上凝视着徐竟骁,他勉强断断续续地说着:“王……王爷,对不……对不起……承枫,看来……看来你说得对……上天不……上天不会赏赐我一段好姻缘……”
除过对不起这几人,林之远的思绪却飘向了遥远的过去,以前纪承枫说过,那时,纪承枫曾无意间提及,他偶遇一位僧人,那僧人神秘地告诉他,只要连续穿上粉色衣裳十天半月,便能与命中注定的有缘人相遇,缔结一段美好的姻缘。当时的林之远,对这番话嗤之以鼻,只当是无稽之谈,没想到,如今却成真了。
此刻,院子再次恢复了宁静,仿佛连风都屏住了呼吸,敢打破这份宁静。其实,以他们三人的身手,早在林之远拔出匕首的那一刻,便足以轻易将他制服。但三人都没有这样做,他们默契地选择了给予林之远最后一丝尊严和体面
他终于死了!
罪有应得的死了!
徐竟骁的声音低得几乎要被周围的寂静吞噬,道:“既然他畏惧刀刃的锋利,那就分尸了吧。”
话语落下,徐竟骁的手紧紧握住了周嘉清的手,两人的身影在月色中转向院子的出口。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温度,仿佛被冰雪覆盖,步伐却越来越急,越来越快,仿佛有什么在催促着他。周嘉清几乎要跟不上他的节奏,徐竟骁突然一手揽住周嘉清的腰,声音低沉而温柔:“清儿,小心些。”
话音未落,他的双足猛地一蹬,整个人如同离弦的箭矢,腾空而起,轻盈地落在了屋顶之上。两人并肩而立,周嘉清悄然侧目,目光落在身旁的徐竟骁身上,他眼底的倦意明显,紧紧抿着唇,嘴角僵硬,似乎在压抑什么,让人不禁心生怜悯。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仿佛有一种默契在悄然流淌。徐竟骁突然像孩子般张开双臂,周嘉清心中一动,她转过身,缓缓走向他轻轻地将徐竟骁拥住,这个令他温暖的拥抱带着极强的安全感,是默默地揽着周嘉清的腰,俯下身子,将头轻轻靠在她的肩头,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疲惫和压抑都得到了释放。
“清儿,我很失望。”徐竟骁的声音里,有种平日里没有的疲惫,说完像是以她为支撑,身上的力道松松垮垮的,压了下来,侧头看向手中紧攥的信,是周嘉清写给他的信,要他注意防范的人!
“你不能背叛我,清儿……”
“不会的,我不会背叛你!”
周嘉清感受到颈间传来徐竟骁的气息,轻叹一声,她知道他们四个关系匪浅,特别是对于徐竟骁命途揣测的人来说,扶持相伴追随的情谊总是付诸万分信任,毫不怀疑!
最后却发现其中有人背叛他!
他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宽容几次却还是被深深背叛,心中的愤懑与失望可想而知!
在周嘉清的怀中,徐竟骁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周嘉清问:“王爷,其实在一开始,你就知道他父母不和,是因为他母亲的身份吧?”
“是,林校用了很多办法没能除掉她,林之远以命相逼,看在林之远的份上,也不会对他母亲再如何了,可林校心里总归是一根刺……”
“幸好王爷的身边有徐老爷子,他才没有下致死的药,又或许他做这些事情心里一直犹豫不决,想要完成谢元赋的命令来救他的母亲,又不愿意亲手毒死你。”
“是。”
“他的母亲,王爷……”周嘉清轻轻挣开徐竟骁的怀抱,想了想问道。
不管如何,迟早都要面对的!
“她已经死了。”
原来,徐竟骁已经派人杀了他的母亲,她是西云人也会秘术,好在她与林校成婚后,便打算做一个正常的东秦人,谁曾想到,朝夕相处中还是被林校发现了,她杀了与林校自小有婚约的世家贵女后,变成她的容颜,这就是一切悲剧的来源……
徐竟骁此时却是牵挂的另外一件事,问:“他没问得最后一个问题,应该是想要问你,如果没有我,你会不会……”
“不会的,如果没有王爷,我和林之远也绝无可能,可能是上一辈子的孽缘吧。”
听到周嘉清的肯定,徐竟骁蓦然抬眸,漆黑的眸色一片炙热,道:“明日你随我进宫一趟吧。”
周嘉清一怔。
“我突然活过来了,”徐竟骁抿了抿唇,“还是先给皇上一个交代吧。”
诚然,除过王府的人,其他人都以为徐竟骁已战死在北鸣,突然出现,总得有个说法,这些他也不会在意,他在意的是,大安有人等着看周嘉清的笑话,当时他在昏迷,不代表他不知道周嘉清离开那日,是谁的人在嚼舌根子!
一堆无名坟墓跟前,新修的坟冢仓促完成,墓前立了一块石碑,如同其他坟墓一样,上面一个字也没有,不知是谁立的,也看不出墓主是谁,旁边却是一个几日前的新坟。
那便是林之远的生母坟冢!
两个年轻男子蹲在坟冢前,面前一个铁盆里是燃烧的纸钱,纪承枫一边烧钱一边叹道:“老林,命不由你,你是个可怜人,你再可怜也不能害了王爷和宁副将……罢了罢了,今生兄弟,只愿你下辈子做个清清白白的东秦子民!”
陈书也是对林之远的所作所为极为气愤,他们几人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