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飘飘,灯影摇摇。
一个姑娘远离了路旁的最后一盏灯笼,走向了夜的最黑处。
由于腹内疼痛,起先走的很快,可当整个人就要包进黑暗的时候,脚步就忽地停下了。
她顿在灯影与黑暗的交界线,影子在背后拉得很长。
四周并不是绝对安静,似有秋虫啃噬骨头的声音,又在空旷的夜里产生了回响,咯噔咯噔,那些细密的啮齿仿若啃在了自己心上。
再看看前头的一排净房,好黑……
黑到一缕光都没有,
怎么一盏灯都不安置呢!
可人有三急,小腹之中疼痛翻涌,再也忍不住了。
于是鼓足一口勇气,走进了最外侧的一间净房。
刚拐过隔墙,踏进厕内一步,
右脚登时撞到了一个沉闷闷的东西……
人停止了呼吸,
身子也僵住。
僵硬的脖子慢慢右转,正试图看一看撞到了什么东西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脚踝!
这!
姑娘在黑暗里张大了嘴,面目扭曲,一颗心就要从口中跳将出来,紧跟着啊的一声,拔腿就跑!
“鬼呀——!有鬼呀——!”
凄厉的喊叫声冲出回廊,再穿进一间间训练房里。
夜训的艺人们从房中涌了出来,但见一个姑娘正飞疯似的快跑。直跑得屁滚尿流,连跌带摔!
口中不停的喊着,鬼啊,有鬼啊。
“什么鬼!哪里有鬼?”
例行巡视的陈总管抓住了姑娘的手腕,大声问道。
裙裤湿透的姑娘哆哆嗦嗦,目色恐惧的指向身后,“净房,净房有鬼。”
陈总管厉斥:“胡说!走,我倒要看看鬼在哪儿!”
拽住她往净房奔去,所有看热闹的一并跟上。
到地了,一打灯笼,却什么都没有。陈总管扭过头来质问她:“你说的鬼呢?”
姑娘疯狂摇头:“不不,刚才真的有鬼!鬼抓我的脚踝,那是一只黑色的手……很像被烧焦了!对对,是烧死的鬼,就是前几天会宾阁烧死的鬼!真的闹鬼了呀!”
陈总管冷哼,“我看你就是闹鬼的,”然后甩开了她的手,
“都散了,都散了!该干嘛的干嘛去!”
人群四下散开,但个个走出去没几步便三五扎堆的议论起来。
四人小帮派也汇在了一起,
蒋静骨碌着眼珠子:“你们相信闹鬼吗?”
熊二缩着脖子,说话都带颤音儿:“我信,从前在家的时候,就经常闹鬼。”
熊大咬着嘴唇:“这事不好说,不过我觉得,刚才真要是撞鬼,还能叫她跑了?”
蒋静口气神秘:“我听说啊,冤死鬼或者是找替身的,都会找特定的人下手,兴许看她不是,就放走了。”
“咦,怪瘆人的。”熊二抖了起来。
苡灵笑问:“那间净房可有死过人?”
三人互相看看,“这个倒没听说过。”
苡灵耸肩:“这就是了,找替身的鬼常在河里或者凶宅这类地方,净房里都是些啥呀,没听说过么,金汁辟邪。”
几人笑了一笑,
熊大连连点头:“老大说的在理,我也觉得是人的可能性最大。”
熊二搡了她一把:“要真是人,干嘛抓她脚踝呢?”
熊大:“恶作剧呗。常言说,人吓人,吓死人。”
蒋静看向苡灵:“老大,她刚才还说是一只黑色的手,焦炭似的,真的没可能是那个烧死的海萌?”
苡灵拉着她们来到背阴处一伸手:“看,黑吧。再看看你们的,也是黑的。人虽怕鬼,可是鬼更怕人,放心吧。”
听了这话,几人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了。
这一起闹鬼事件虽然风头不小,又被讨论的热火朝天,但多数人都认为,在口中嚼上几日便会被忘却。
殊不知,这仅仅是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