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声几乎刚刚落音,受刑场便有几个哭喊:“姜爷,饶命啊!”
“不饶命也成啊,您赏个痛快得了!”
“其实这都是上头的令啊,呜呜……我们这些当手下的哪儿知道长官要干啥……”
有几個带头的,形势马上就一边倒地乱了,纷纷指责是杜海生李振远带着他们趁乱袭击,又骗走了姜府的女眷等等。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都是这两个无耻卑劣的王八蛋,带着他们来干坏事……求求爷您行行好吧!
“一群,怕死鬼!”
李振远就是疼得屎尿齐飞的倒霉催之一,时下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
而他的顶头上司杜海生,则似乎还能挺得住,反而环顾四下后低沉骂出了声。
“我知道五叔你并不怕死。”
撩起眼皮,姜诚看了看因为女眷们愤愤的海平川,继续一字一顿,“但我知道,你一定怕疼。”
这句话,是某个超级大国的情报部门的名言。
他们在后世扬名立万,抓特务,搞侦缉,审讯间谍乃至搜集情报绝大部分任务。
姜诚曾看过不少有关他们的文献记录,对里面令人胆寒的刑罚样样印象深刻。
而现在,正是到了用到它们的机会了。
对着叶海挑了挑下巴,这位忠诚的护卫立刻敬礼,转身带着早已在门口等待的士兵们进了门。
几块毛巾,几桶脏水——在场人们还并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抓住杜海生和李振远的长板凳,立时把他俩正面朝上,毛巾把全脸罩住就往上面倒水……
这一招不仅是那个组织经常使用,某个灯塔专门关押外国战犯的监狱也以凶名著称。
憋气是没有用的,吸水的毛巾会让人产生溺水的效应,并且好像能把人体肺部的氧气全部抽干,能产生极强的痛苦……
而一般施刑者会反复拿去毛巾,再盖到脸上,时间不定痛苦也会成倍加剧,
就算最臭名昭著最凶悍无比的莽汉,也根本禁不住五分钟的。
这一招出手还没听说过不招供的,才倒了几轮水,身体素质相对差些的李振远便被呛得失去意识,
而杜海生则是痛苦地一阵剧烈咳嗽,还是把事情经过一一说了。
跟姜诚想的细节不太一样:
他还以为是自己因为几个矿工“杀鸡儆猴”,才惹得杜海生起了反叛之心。
早在吴俊升剿匪刚刚站稳四平,这货便已跟吉军和小日本打得火热,打算在奉、吉、日三家间逢源,坐稳四平地盘以求自己发展。
然而谁想到苦苦经营一番关系,整个奉省传言姜家的臭小子即将主政四平。
就算这小子是把兄弟之子,杜海生也万万不服气,更是不甘心。
他与源义平孟恩远交换意见后,双方都让他做四平里的内应,把军事布防等等情报都送出去。
可姜诚乃至他的手下们一个个都挺精明,很快觉察城内有不对头。
先是郭茂宸姜诚两番使计坑了小日本和吉军,紧接着这个让他一直以“纨绔子弟”看待的臭小子,真的被任命主政四平!
更吓人的是,这小子兵多将广还有钱有势有雄厚的装备……
眼看这支队伍阵仗,比吴俊升手下的混成旅更恐怖,杜海生就更眼热了,跟源义平孟恩远想出了这番“煤矿”的计策,打算三家联手里应外合弄死这臭小子。
“五叔,当年的情分,你是完全不顾了?”
现下姜诚提这些,并不是觉得跟他还有什么情谊,而是借以此事点众人,“还记得杀虎口么……”
“你与父亲,海叔老叔他们撮黄土杀马为盟的时候,我们这些小的是好生羡慕——也是心中暗暗发誓,将来必得有几个生死与共的兄弟,做出番大事业来!”
“后来,父辈们又闯了关东……你与父亲都是晋阳人,可怎么,就走到今天这地步?”
“你这不是教坏了小的吗?”
哑然。
费了老半天力气杜海生才止住了咳嗽,怔怔抬头凝望着眼光灼灼的姜诚,又看看一脸悲哀的海平川。
最终,发出阵长长的大笑声:“飞澜,要我说你什么好呢?”
“顾全情分?你也说得出口啊……当年如果你父亲真有半分情谊,岂能,”
话没说完,他突然呕出一口黑血来,却垂着头摇了几下,“呵呵,阎王爷都在喊我名儿了,还有什么好讲的?”
姜诚起身,冷冷回望他大概半分钟,才道:“既然我姜飞澜提到了情分,那就赏你个痛快吧。”
“带下去,明天拉到小西门广场枪决!”
说完这话,他又对叶海道,“剩下的人都交给你们了,能问出什么来,再统统报告吧。”
“我……有点累了。”
…………
离开此地不过二十多分钟,刘房子那边传回了消息。
蔡远明带领的突袭小队,很成功地干掉了鬼子的辎重部队。
“有点可惜啊飞澜,小鬼子这批物资是吃的喝的多,枪支弹药啥的就带这点儿啊?”
看完汇报的那张电报,海平川不由感叹起来。
他们抢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