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的一声高呼,瞬间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力。
只见季秋神情凝重,眼睛死死的盯着醉醺醺的常遇春。
“秋哥儿,怎么...”
不等蓝玉疑惑的把话说完,常遇春便是艰难的摘下头盔,豆大的汗珠簌簌而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嘴唇不断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是猛地一头向侧后方栽倒!
“姐夫!”
蓝玉看着常遇春的身体直挺挺的向后倒去,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正想上前扶住常遇春,却发现有人的动作,比他更快!
“来人!去将太医请来!”
“莫要慌乱,大军原地休整,戒备四周!”
季秋扶着常遇春,环顾四周,厉声道。
“崔兴,你拿着我的佩刀,巡视军中。”
“如有议论纷纷,动摇军心者。”
“无论身份,立斩不饶!”
“是!”
紧要关头,季秋顾不得许多,直接越过李文忠和蓝玉,向大军下令。
马蹄声杂乱的响起,向大军传达季秋的将令。
蓝玉和李文忠,更是没时间计较这些小事。
此刻,所有人都注视着常遇春如同猴屁股一般的脸色,心急如焚。
见季秋迟迟没有动作,蓝玉顿时上前,急促道。
“秋哥儿!军医还得等一会到来。”
“先将姐夫抬到帐中,卧榻休息吧!”
李文忠以及常遇春的亲兵,也是适时开口,七嘴八舌的不停提着建议,场面一时间混乱至极。
季秋并没有被周围的乱象动摇思绪,只是静静的等待着太医的到来。
看着常遇春紧闭的眼睑,季秋心中忽然有一段文字闪过。
“师还,次柳河川,暴疾卒,年近四十。”
寥寥几语,便是常遇春悲壮而又有些憋屈的结局。
如今,同样在柳河川,同样的突发恶疾,冥冥之中的命运,似乎无可避免,即将降临到常遇春头上。
万幸。
季秋做足了十全的准备,就是为了应对这一天的到来。
见季秋依旧低着头,沉默不语。
性子暴躁的蓝玉终于忍不住了,咆哮道。
“姓季的,你想...”
不等蓝玉说完,季秋便是抬起头来,脸上没了平时的随意与散漫,取而代之的是不加掩饰的杀意,凶狠的目光如同两把利剑,直插蓝玉的胸膛,将他没说完的话噎了回去。
霎时间,蓝玉竟是被季秋这股骇人的气势所慑,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两步。
“蓝玉,莫要欺我年幼!”
“我会害副将军不成?”
季秋的一声厉喝,配合上他那彷佛要吃人一般的表情,瞬间平息了混乱的局面。
哪怕是神情怨愤的蓝玉,此刻也不敢顶撞季秋,只敢死死的盯着他,彷佛是要用目光,从季秋身上剜下肉来。
“踏,踏,踏。”
尘土飞扬间,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渐渐传来。
与此刻混乱而又紧绷的局势相比,这脚步声着实是有些不合时宜。
季秋却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望向来者,略带埋怨的说道。
“都这时候了,您老人家还不急!”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给马皇后和刘伯温瞧过病症的老太医。
面对季秋的抱怨,老太医却是不慌不忙,一边给常遇春把脉,一边瞧着常遇春的脸色,嘴中还对着季秋幽幽的开口道。
“这便是你让老夫,随大军奔波了大半年的理由?”
季秋表情一僵,佯装没有听出老太医话语中的深意,只是焦急的继续催促道。
“您快瞧瞧,副将军这是怎么了?”
“哼。”
老太医冷哼一声,似乎仍对自己这大半年来的奔波,颇多怨言,手却是摸向了一旁的诊盒,吩咐道。
“将副将军扶到地上平躺,动作轻柔些。”
“不要动他身上的甲胄。”
一听这话,蓝玉顿时露出了悻悻然的表情,后怕不已。
他刚才可是想脱下常遇春身上的甲胄的!
瞧太医这意思,若是如此,定然会加重常遇春的病情!
还好有秋哥儿...
蓝玉心中对于季秋的愤恨顿时烟消云散,怔怔的看向季秋,目光之中满是感激。
季秋却是没心思在意蓝玉态度的转变,只是小心翼翼的将常遇春扶到地上躺好。
眨眼的功夫,老太医便自诊盒中取出银针,在常遇春的风池、百会、内关等穴位上接连下针,神情专注,动作利落。
待到施针完毕,老太医这才从容起身,淡淡道。
“副将军此症,名为肝阳上亢。”
“副将军方才是不是饮酒了?”
蓝玉等人闻言,顿时对老太医惊为天人,心说太医这医术真是绝了!
这都能诊断出来?
看着蓝玉等人震惊的表情,季秋心中却是有些无语。
这么大的酒味,只要有鼻子,都能知道副将军刚才喝酒了好吧?
你们这都是啥表情啊?
“您老人家真是神了,这都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