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展此时来了兴致,看了眼姜氏,“祖母,趁着阿延回来这几日,一定让那萧痕过来为您探上一脉,不知阿延这面子能不能给?”
他这么问,欧延哪有不应下的道理,谦逊道:“这是自然,萧痕就在府外,过会儿我就让他进来给祖母请安。”
“哎,哪需要麻烦你这么多,你可别听他的——大家都别坐着了,赶紧动筷吧!”
姜氏没那么多讲究,只招呼众人用膳。
顾云峰话并不多,席间带着元氏一起向欧延与景年敬了酒,说的也都是家长里短,一顿饭吃的还算平和。
这也算是欧延带着景年正式来顾府拜见的第一顿饭,免不得要饮酒,但大家分寸把握的极好,几乎都是点到即止,欧延的酒量倒还撑得住,只是后半程难免有些微醺,遂借着不胜酒力的理由,在饭后去了姜氏指给他们临时休息的厢房休憩了一阵。
大半天下来,好不容易有了二人独处的时间,景年总算是松了口气,瘫坐到椅子上,竟然觉得浑身肌肉都有些酸痛。
果然是整个人紧绷得太久了。
欧延正喝着刚送过来的解酒汤,略显慵懒地朝她招了招手。
这是要她过去的意思。
景年有些心事重重,被他揽住坐到怀中,也没顾上说其他,直接道:“阿延,你三表哥的妻子……”
欧延知道她想问什么,没等她问完就道:“听闻三嫂是因为多年前在冬日失足落水伤了身子,这些年一直有在积极求子,只是如今可能还是缘分未到。”
这句话……基本是把景年想问的都答了。
“我看其他人……对她都不甚友好……”
景年扯了扯裙摆,斟酌着道。
“我们也在这儿待了大半天了,你觉得这顾府怎么样?”
欧延闻言并未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表现出一副兴致十足的模样,不紧不慢地问她。
他因饮了酒,虽未醉,却还是有些乏的,下巴抵着景年额头,有淡淡的酒气充斥在二人之间。
景年目光动了动,也没多想便道:“比你的棠钰庄规矩多多了。”
欧延一声闷笑,此时他已闭了眼,淡淡道:“一个连生了两个儿子,其中一个还是长子的大姨娘,一个小了顾云峰一轮不止的年轻正妻,一个生母早早过世的嫡子,你说这顾府能太平吗?”
景年顿住。
“顾老爷……怎么会娶了一个小自己这么多的女子……”
这话说出来是大不敬的,偏巧欧延方才提了,景年没忍住问了出来。
“大家世族,多得是你理解不了的事情。”
欧延揉了揉景年的发,显然不欲多言,又睁了眼,忽然起身,直接将怀中的她横抱起来朝床榻走去,“先休息一会儿吧,待午后我们就回去。”
景年顺从地揪住他衣襟,待枕到枕头上,还有些犹豫,“不如……让萧痕为三嫂探上一脉?”
“你喜欢那纪芙?”
欧延唇角微扬。
“也不是……就是……看那些人这样对她,有些想帮她……”景年抿了下唇,“你三表哥……有想过办法吗?”
“三表哥是不动声色之人,即便做了什么,也不会轻易让旁人察觉了去。”
这是什么意思……
景年想了想,还想说什么,就被欧延整个将头按进怀里,“你放心,这方面,那顾然绝对比你想象的要更上心,他们夫妻二人,也远比你看到的要更有本事,否则偌大一个顾府,没有母家支撑,没有子嗣加持,顾然还能稳坐这当家的位置?”
“你且好好睡一觉吧。”
他这话,倒让景年平静了不少。
也是……她一个初来乍到的外人,光凭短短几个时辰,哪能将这一家子人看透呢。
实是没必要操这些闲心。
……
“你与那几个表哥今天相见还顺利吧?”
想着,她趴在欧延胸口,闭上眼最后问了句。
“都好的,你放心。”
欧延轻拍了拍她后背,轻声哄道。
景年随着他这句话,便也将所有思绪抛之脑后,默默入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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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间估摸休憩了一个时辰左右,欧延便带着景年再次往姜氏那边请安,这一回一并捎上了萧痕,果然是应顾展所言,仔细为姜氏看了次诊。
顾府常年都有专人照料姜氏的身体,一番诊断下来,并无大毛病,萧痕只针对姜氏如今越显不利索的双腿开了副方子,仔细交代了医嘱,便退下了。
欧延便也趁此辞行,顾云峰留人不住,只能一路送他们出府。
待回了七皇子府,景年才总算是回了点血,突发奇想决定亲自下厨做顿晚饭。
也不知是不是拘了一天憋坏了,欧延一笑之下,便也随她去了,自顾往书房走去,才坐下没多久,就见萧痕从外面进了来,显然是有事要禀报。
“庄主,城郊医馆钟叔那边……传信过来有事要报。”
欧延闻言抬眼。
他所说的钟叔,正是去年年底欧延与楚清昱为救太子北上期间,接应安顿景年的人。
此人是欧延遍布上京的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