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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妹也懂药草?”
这时背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景年转头,就见引着姜氏去休息的纪芙不知何时已回了,此时只身一人,并未有侍者随行,应该是原本要直接去堂内招待众人,路过时看到她。
景年经过方才来时的经历,对纪芙是有些好感的,下意识觉得她应是个通透之人,闻言便点头,“是了解一些,刚进来时看到,有些好奇就过来看看,不知这些……都是为谁准备的?”
也没听说顾家在做什么药材生意,即便有也不可能让当家的主人自己做。
“我身体不太好,一年四季都在喝药,因家中父亲略懂医术,自己也学了些,都说久病成医,日子久了,对这些药材也算懂得七七八八,除了每月定期寻郎中看诊,其他时候老毛病都是自己采药配药。”
原来如此。
景年了然,本想问像顾氏这样的家族,府上怎会没养几个郎中,为何一定要自己打理药材,但话到口边,又咽了回去,还是不多打探这些敏感之事的好。
她抬眼望着架子其中一层摆放的一丛丛绿色的叶子,有些好奇道:“其实我刚才就想问,不知这是什么药材?像是刚采的……”
那一筐绿叶在几乎都是晾晒干的中药材中显得极为惹眼,景年方才还拿出来嗅了嗅,一时间没认出来是什么。
“这是苦菜”,纪芙面露微笑,上前将架子上的筐取出来好让她看得更仔细些,“三爷肠胃不好,平日里我就会备上一些,新鲜刚采的直接煎煮汤药,效果还不错。”
“听名字,它是味苦?”
“对,若是嫌苦,可在汤药中添些甘草,会好上许多。”
纪芙耐心道,见景年面露认真,也有些好奇,“弟妹平日里也常接触药材?”
“我以前……收养我的人家家中有做药材生意,平日里有帮他们打过下手,采药和加工之类的……”
景年说这话时略有犹豫,毕竟自己的身世太过复杂,本有些忌讳,但想到早在第一次来上京时,自己的身世就已在宫中传开了,顾家不可能不知道,倒不如大方地说出来。
纪芙闻言微有片刻停顿,“抱歉……我不是有意……”
她以为自己这话逼得景年不得不说出自己不愿提及的身世,惹得她不快。
“没事没事!”景年看她表情就心知她定是误会了,“姐姐你别多想,我不介意的,而且其实也没什么。”
纪芙稍松了口气,正想再说什么,对面堂内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声响。
听起来应该是什么瓷器摔碎的声音。
二人同时一怔,忙向堂内走去。
一进去,果不出所料,是靠墙的柜子上原本放的一个瓷瓶在地上摔碎了,两个侍女正弯腰面色慌张地清理着脆片,方才在后院说过话的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此时正缩在齐氏身后,一副做错了事心虚不敢言的模样。
“没事吧……”
纪芙倒没多在意那瓷瓶,上前走到两个孩子面前想检查他们是否有受伤。
“老三媳妇,对不住,瑜儿跟希儿这两个孩子太顽皮,在房子里跑来跑去,我也拦不住,不小心撞到柜子上,把你的瓷瓶打碎了。”
齐氏的性子相比张氏和梁氏要温和许多,扶着两个孩子的肩膀解释着原委。
“没关系,就是别伤到孩子”,纪芙摇头,“瑜儿,希儿,你们有没有受伤?要是有哪里不舒服,要跟三婶说。”
“还不快跟你们三婶道歉,这冒冒失失的性子可得改改,要你们爹娘知道,可得好好管教你们。”
齐氏帮着主持公道,故意吓唬两个孩子。
那瑜儿和希儿都是四爷顾靖的孩子,分别名叫顾梓瑜和顾梓希,是顾家现在第三辈的孙儿,平日本就闹腾,因着家中的影响,对纪芙也不太尊敬,现在自知闯了祸,倒是消停下来,总算是知道怕了。
“好了,没事就好。”
纪芙自然是不会与他们计较的,吩咐侍女们将摔碎的瓷瓶清理出去,这一插曲就也算是揭过去了。
众人在堂内聊了会儿天,待姜氏休息好,也差不多到了用午膳的时辰,这回是顾云峰差人过来请的,便又一同向外院而去。
到得地方,景年随着纪芙一同步入,入眼是宽大的堂内两张能容下十多人的檀木餐桌,顾云峰与欧延,还有几个儿子已经到了。
看到欧延,景年心中稍松,她看过去时,欧延也正好回望过来,景年面上没太大变化,只拘谨地在侍女的带领下被安排到欧延身旁坐下。
顾家的规矩森严,主桌是不允许妻妾和小辈落座的,因此主桌只有姜氏、顾云峰、顾然、顾展、顾靖和欧延和景年几人,元氏和三个姨娘,还有纪芙等候一辈的女眷和孩子都坐在另一桌。
这么两相对比,女眷那桌便显得有些拥挤了,景年坐在一桌子身份尊贵的人中间甚是格格不入,一抬眼便都是顾家的男丁,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她正想着怎么自己能破例坐到这一桌,手就被欧延握住放到他腿上,耳边是他好听而温和的声音,“方才都去哪儿了?”
他是当着众人的面问的,景年自然要好好答,“和老祖宗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