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瑾朝孙四点了点头。孙四会意,一拉缰绳,马车顺着原路离开了。
叶知瑾轻轻吐出口气,拢了拢身上那件宽大的黑色熊皮大氅,迈步走到吊桥前站定。
叶知瑾抬起头,看见一丈多宽的吊桥由数块厚木拼接而成,被城上伸出的两根粗铁链系住顶端,高高悬在半空。
叶知瑾低下头,见桥下宽约三丈的护城河河水平静,对岸城墙下的河堤呈斜坡状。即便凫水过去,也无法登岸。
脚边恰巧有块小石子。叶知瑾微微提起裙摆,露出粉色绣鞋。一抬脚,将石子踢进河里。
“扑通!”一声,石子在水里溅起一个水花,很快沉入水底,消失不见。
河面有冷风吹来,叶知瑾定了定神,又抬起头,朝城上喊道:“许临增!我来了!”
周围一片寂静,叶知瑾的声音在河面上回荡。惊起岸边树上一飞鸟,它拍拍翅膀,飞快掠过叶知瑾头顶。
守在城上垛口处士兵好像没听到叶知瑾的声音,他们依旧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仿若木桩。叶知瑾也不着急,继续静静站在护城河边。
过了约半柱香功夫,城上终于有了动静。叶知瑾看见许临增面带微笑出现在垛口。
“叶知瑾,你终于来了。”许临增居高临下看向叶知瑾,声音里充满得意。
“你既然一直等在我,为何不开城门?”叶知瑾声音平静。
“你的护卫在哪儿?”许临增看着城下问。
“我若带了护卫,你还会开城门吗?”叶知瑾反问。
“哈哈……当然不会。”许临增大笑。
“那就是了。”
“叶知瑾,你的暗卫在哪儿?千万别趁我放吊桥伺机溜进来。你的暗卫太厉害,我怕应付不了。”
“哼,原来你也有怕的呀?”叶知瑾冷笑。
“当然。”许临增大方承认。
“放心吧,他们没跟着我。许临增,让冬儿出来,我进去。”叶知瑾道。
“那可不行。你想见冬儿就自己进来。否则你这辈子怕也见不到了。”
叶知瑾轻轻捏了捏手指,冷笑道:“许临增,原来你比我想像中更无耻。”
“哪里,哪里。彼此,彼此。你潞安郡主也不惶多让。怎么样?你到底进不进来?”
“进!不过你不肯放冬儿,可否可换个人?”
“哦?你想换谁?”许临增好奇心顿起。
“四皇子,赵炫业。”叶知瑾道。
许临增微微眯眼:“你为何要四皇子出去?他与你并无仇怨。”
“那是我的事,你换不换?”
许临增想了想:“好,你等等。”说完人消失在垛口。
河面上的冷风不停吹来,叶知瑾又将身上大氅裹紧了些。她本就畏冷,站在这里许久,早已经手脚冰凉。
赵渐石的大氅太大,披在叶知瑾身上仿佛要将她压垮。
又过了一柱香功夫,许临增又出现在城头,同来的还有赵炫业和樊鹏。
许临增朝城外叶知瑾努努嘴,对身旁赵炫业微笑道:“殿下,潞安郡主请您出城,她才肯进来。”
“你说什么?”赵炫业大惊失色,不可置信看着许临增。樊鹏也沉下了脸。
“呵,殿下,是这样,下官有事需要潞安郡主帮忙,她必须要进城。殿下若不肯出去,不妨自己与郡主商量商量。”许临增依旧笑得一脸温和。
“本宫没话和她说!”赵炫业大声拒绝。
许临增露出一个无奈表情:“既如此,那下官只好请殿下出去了。”
“你……许临增,你竟敢如此待本宫!你当初是怎么说的?”赵炫业涨了红脸,伸手指着许临增怒道。
“哎~,”许临增轻轻拨开赵炫业的手指,“殿下,此一时,彼一时。下官当初是看您无处可去,才动了侧隐之心。但下官的确有事需要郡主帮忙,殿下若不肯与郡主商量,那下官也只好委屈殿下了。殿下,请!”
许临增十分客气地让开路,一副你自己走还是我送你走的模样。
“你……许临增,出尔反尔,过河拆桥,真乃小人!”赵炫业气急败坏。让他出去?他出去哪里还有活路?说不定外面京城的人正在等着他。他绝不能出去。
樊鹏手按上刀柄,沉声道:“许临增,我们当初说好合作,你若不讲信义,我现在就杀了你,再占了这代州城。”
“对,杀了他,杀了他。”赵炫业赶紧躲到樊鹏身后,不停附合。
许临增毫不慌张,看了眼樊鹏,轻蔑道:“杀了我?呵,北越大军一到,你确定你能守的住?还有,即便你能挡住北越大军,如果长佑军来了你又怎么办?腹背受敌,里外不是人。樊鹏,你确定要杀了我?”
樊鹏被许临增堵得哑口。没错,北越军和长佑军两面夹攻,代州城再坚固也守不住。即他们都不攻城,他也会因缺粮饿死。还有,青州军不可能去打长佑军。
“樊将军!四皇子是否告诉过你,你女儿樊紫薇是怎么死的吗?”城上三人正在争执,站在城下的叶知瑾忽然说话了。
樊鹏一愣,随即朝城下看去:“潞安郡主此话何意?”
叶知瑾耸了耸肩,“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