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渐石点头:“没错。此人杀了养父母,让朱乾收养许临增兄妹,其实是想等许临增长大后为父报仇。而此人也和北越早有往来。”
叶知瑾大惊:“王爷,你是说,那人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准备联合北越对付大康?”
“恐怕是。”
“那人是谁?”叶知瑾问。
赵渐石摇了摇头,“现在还不知道。你还记得我去豫州查案,你曾提醒我前面有人埋伏吗?”
“记得。”叶知瑾点头。那是她重生后第一次见到赵渐石。
“其实设伏的那些人都是北越人。”
“北越人?”
“对,北越人。如果我没猜错,他们也是指使朱乾那人派来的。”
叶知瑾默默点头。赵渐石去豫州时,许临增还在北尧关,不可能是许临增为。能在大康境内调动北越人的,只有那背后之人。
“你还记得朱贵、陆同,豫州河道案和潞州金矿案吗?”赵渐石又问。
“记得。”叶知瑾应道。随即又想到在矿洞内摸黑给赵渐石上药的事,不禁脸颊发烫。
车内未点蜡烛,赵渐石并未留意叶知瑾脸上变化,接着道:“朱贵和陆同被人操控,裴衡已经告诉你了。豫州河道案三人也被人操控。在潞州盗取金矿的,除了李哲泰,还有其他人。这些事背后,其实都是同一人所为。”
“王爷是说此人不仅多年前就准备对付大康,还一直在破坏大康的政事。”
“是,只是不知道他破坏政事目的何在。还有,你知道太后为何一直留着王梦婵吗?”
“为何?”
“当年黎王夺宫失败后,向北败退,最后被曹元带人斩杀。不过奇怪的是,黎王被斩时,跟随他的四万叛军却不知去向。皇祖母猜这四万人应该逃去了北越。可到底谁有这本事,能神不知鬼不觉将四万人送出北尧关?现在想,或许也是同一人所为。”
“当年守北尧关的人不知道吗?”叶知瑾好奇。四万人可不是四个人,那么多人出关竟然不被人察觉,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抓了北尧关刺史周自宣后,也曾逼问过他,但他一直说根本不知道有两万人出关。”
叶知瑾点点头,以青云卫审人的手段,周自宣肯定不敢撒谎。
“太后认为,王太妃应该知道是谁送叛军出的关,对吗?”叶知瑾问。
“皇祖母认为她知道,毕竟事关黎王。”赵渐石道。
原来如此。太后一直留着王太妃,原来是想知道是谁送叛军出的北尧关。叶知瑾又开始思索。
“行了,天快亮了,你再睡会儿吧。”赵渐石打断了叶知瑾的思绪。
“哦。”叶知瑾应了一声,乖乖躺下,裹紧身上的熊皮大氅,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睡去。
看着叶知瑾恬静的睡容,赵渐石弯了弯嘴角。车内虽未点灯,他仍能看见叶知瑾仍泛红的脸。
天亮了,北尧关外,北越大军终于停止了攻城。
狂风和大雨迫使他们不得不停下。云梯被风一吹歪歪倒倒,人在上面根本无法站稳。城墙上虽有缺口,却已经被尸体堵住,一时也冲不进去。
城墙内,祈浩抹把脸上的雨水,将刀收回刀鞘,大声对士兵道:“大家先去休息休息,雨一停,他们又该来了。”
童翰春冒雨走来:“祈浩,到廊下避避雨,我已经让人熬了热姜汤,你也快去喝一碗。”
“多谢大人。”祈浩跟着童翰春来到廊下。士兵端来一碗热姜汤,祈浩接过吹了吹,“咕咚咕咚”大口喝下。
祈浩将碗还给士兵,抹了下嘴,才觉得身上有些暖。
“童大人,你也快休息休息,雨一停,他们又该来了。”祈浩道。
“我没事。不比你要上城拼杀,我也只能做些锁事。不用管我,你先歇着,我去瞧瞧伤兵。”童翰春说完又走进了雨里。
祈浩抬头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轻轻叹了声:“没想到竟是大雨帮了我们。”
马车又疾驰了一天一夜,叶知瑾挑开车帘,终于远远看见了代州城的城墙。马车停下,叶知瑾和赵渐石下了马车。
“王爷,代州城就在前面,我先走了。”叶知瑾朝赵渐石伏了伏身,转身要去自己的马车。
“叶知瑾。”赵渐石唤了声。
叶知瑾转回身:“王爷有何吩咐?”
赵渐石走到叶知瑾身前站定,看了看她,忽然伸手解开叶知瑾大氅领口上的带子。叶知瑾微微一愣,却未闪避。
叶知瑾以为赵渐石想拿回大氅,谁知赵渐石只是将松了的带子重新系好。
叶知瑾看见,包括禇雷在内,所有侍卫都齐齐转过身,背对她和赵渐石。她有些尴尬。
“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必须平安回来。”赵渐石将带子系了一个扣。
“我会的,王爷要相信我。”叶知瑾朝赵渐石露出一个微笑。
“我相信你,可我不相信许临增。”
叶知瑾抬起头,看着比她高出一头的赵渐石轻声道:“王爷,莫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放心。”赵渐石终于放开了手。
叶知瑾后退两步,又朝赵渐石伏了伏身,这才上了自己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