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礼。”叶知瑾抬了抬手,让众人起身。
白成站起身,仰天拱手,口中喃喃念道:“妹妹,你在天有灵,看看你的女儿。你女儿没有让你失望,从今往后,再没人能左右她,妹妹,你可以安心了。”
册封礼结束,白成向叶知瑾告辞。他刚刚上任,礼部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叶知瑾也未挽留。
送走白成,叶知瑾回到度芳院,严奎来报,“郡主,侯爷来了。”
叶知瑾摸着指甲上蔻丹,略一思索,“请他进来。”
叶敏才走进屋,别扭地要行礼,被叶知瑾叫住,“这里没外人,父亲不必多礼。”话虽如此,却也在提醒叶敏才,二人虽还是父女,地位已翻天覆地。
叶敏才落坐,冬儿上完茶并未离开,站到叶知瑾身后。
叶知瑾开门见山,“父亲找女儿有事?”
叶敏才握拳抵住嘴唇干咳一声,“咳,你获封郡主,为父还未向你道贺。”
“多谢父亲。”叶知瑾淡淡道。
“知瑾,你……你怎么去的蒲州?”叶敏才问出最想知道问题。
叶知瑾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叶敏才,尚未卸去妆容的脸上露出威严。叶敏才被看得如坐针毡。
良久,叶知瑾才开口道:“父亲,我想有些话,最好和您当面说清楚。”
“你说……你说。”叶敏才觉得自己气短。
“第一,女儿已经及笄,不再是不谙世事的孩童。第二,女儿是入了皇家族谱的郡主,父亲问郡主的事,是僭越。第三,父亲应该把心思用于朝政,为皇上分忧,是您做臣子的本份。而不该把心思放在女儿身上。第四,父亲应该明白,有些事知道的越多麻烦越多。父亲,我说清楚了吗?”
“你……!”叶敏才气得想骂人,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他竟然被自己女儿教训。
叶敏才脸青一阵白一阵,觉得自己老脸整个掉在地上,又被叶知瑾狠狠踩了几脚。
叶敏才万没想到,叶知瑾刚获封郡主,就得势变张狂,话竟说得如此不留情面。
第一,女儿已经及笄。意思是别再当我是孩子。第二,过问郡主的事是僭越。意思是我的事你没资格问,即便你是父亲。第三,把心思用于朝政。意思是不要胡思乱想,打我主意。第四,知道的越多麻烦越多。意思是不该问的别问。
“有些话女儿只说一次,希望父亲能听一听。”叶敏才还在憋气,叶知瑾又再开口。
“你说!”叶敏才闷声道。
“父亲科举入仕,也曾饱读圣贤书,志存高远。为何进入官场后,不能脚踏实地,凭真本事得到皇上赏识,偏要去走那些旁门左道?“
“你……“叶敏才黑下脸。
叶知瑾继续道:“母亲那么在意您,您却为了钻营,被浮华蒙住眼,欣然接受李素华。是,您可以说母亲已经同意,也可以说,您并未违背礼法。可父亲您为何不拒绝?父亲,您扪心自问,自从李素华进门后,您去过母亲院子几次?母亲走后,您又来看过女儿几回?”
叶知瑾心里有些堵,但话已出口,不能不继续,“您把女儿当货物一样送给许临增时,可曾问过女儿的意愿?蒙皇上厚爱,封女儿做郡主,可父亲若想靠女儿为您铺就锦绣前程,女儿恐怕要让您失望了。女儿不是母亲,更不是李素华。父亲,女儿想问问,您这样对女儿,对得起女儿吗?对得起母亲吗?您还像个父亲吗?”
一番话如急风骤雨,又好似雪粒冰雹,砸得叶敏才从头凉到脚。
叶敏才开始吃惊,随后震惊。他还什么都没说,那点心思却早被叶知瑾看穿,他甚至连藏的机会都没有。
太可怕了,实在太可怕了,叶敏才全身颤抖。这个人还是他女儿吗?这个想法再次浮现在叶敏才脑中。
“女儿言尽于此,希望父亲好自为之。严奎,送客!”叶知瑾冷下脸,果断下了逐客令。
叶敏才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度芳院。他现在不生气,叶知瑾太可怕了,他要去找老夫人商量往后怎么办。
叶敏才离开后,叶知瑾坐回椅子,长出口气,只觉周身轻松。这么多年憋在心里的话,今日终于一吐为快。
冬儿走到叶知瑾身旁,小声问:“姑娘已经忍了这么多年,为何要与侯爷翻脸?”
叶知瑾轻轻吐出口气,“以前忍,因为我没办法摆脱他掌控。为了省去以后的麻烦,也为了打消他的痴心妄想,该和他摊牌了。”
冬儿眨眨眼,“那以后是不是不用再给侯爷面子?”
“对,不用给他面子。在这府里,除了三房,谁的面子也不用给。”叶知瑾眼中射出精光。
第二天一早,叶知瑾坐上马车进宫谢恩。
孙四赶着马车一脸得意。
一来,他已经是叶知瑾专用车夫,不用再给侯府其他人赶车。叶知瑾是郡主,他就是郡主的车夫,身份比其他车夫高一头。
二来,他现在赶的不是普通马车,而是礼部昨天送来的,两匹马拉的郡主规制马车。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上街。叶知瑾也不再尴尬,她如今是名副其实的郡主,也不怕百姓议论。禁军正式成为叶知瑾侍卫,一部份人在马车前面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