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芙烟不说话,继续保持矜持,耳朵却只能听到孙小芸的声音。
“不久之前,也就是殿试放榜那天,我坐马车路过贡院,正赶上状元游街。街上被围得水泄不通,所有马车都停下给状元让路,我的马车也停在了路旁。忽然,我听到外面人群一阵骚乱,有人发出惨叫,还伴着马蹄声。我掀开车帘,看见一匹惊马拉着车跑了过来,我当时吓傻了。后来,那惊马撞上一辆小推车,后面车厢飞上了天,有两个人从车厢里掉了出来,我吓得都忘了尖叫。忽然,一道紫色身影不知从哪飞了过来,很快接住其中一人,哎呀,那身手看了就让人难忘。“孙小芸感叹道。
“后来呢?“李芙烟没忍住问道。
“那紫色身影落地后,我才发现那人竟是成王殿下。他怀里抱着刚救下的人,是个女子。芙烟,你说怪不怪,成王殿下竟然当街救了个女子。”
“他救了谁?“听闻赵渐石救了个女的,李芙烟再也无法保持矜持。
“嗯……,”孙小芸想了想,“噢,对了,是叶知瑾,就是绣品被送去观月台的那个。”
天水关外,烈日炎炎。
陈拓一脸疲惫坐在马上,额头汗珠不停滑到脸颊,顺着眼下的刀疤不停滴落在地,地上尘土被砸出一个个湿润的小坑。
马儿忽然打了个响鼻,不安地抬起前蹄动了动。尘土微微扬起,渐渐落下后,又将湿润的小坑填平。
陈拓目不转睛盯着远方渐渐飞扬起的烟尘,烟尘越来越大,遮天蔽日。
大地微微颤动,烟尘渐渐散开,黑压压大军露了出来。
陈拓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来了,长佑军终于来了。陈拓抬头看了眼天上火辣的太阳,今天或许是他此生最后一战。
长佑军在离中南军不远处停下脚步。花景峰轻抖马僵,缓缓走出军阵。陈拓也策马上前,二人相隔两丈距离停下。
“呵呵……好久不见,花将军。气色还那么好。”陈拓率先开口。
“的确好久不见,不过陈将军看上却不大好。”花景峰不紧不慢回道。手中倒提的长枪在阳光下泛出夺目寒光,
“哈哈……,”陈拓放声大笑,脸上刀疤不停抖动。
花景峰微笑看着陈拓,似乎多年不见的老友,在等对方笑个够。
陈拓终于笑够了,冷哼一声,“哼!花景峰,成王败寇,我陈拓落到今天地步无话可说。不过你别忘了,那余家是怎么没的?”
“你说完没有?陈拓,我问你,你降是不降?”花景峰语气平静。
“降?哼!花景峰,你我都为武将,异地而处,你会降吗?行了,还是我们还是决一死战吧!”
“既然你那么想死,我成全你。”花景峰也不再多说,拨转马头,回到自己阵中。
陈拓也回到自己军阵。
“呜……呜……“双方各自吹响号角,冲贯云宵。长空烈日,刀枪林立,铠甲泛光,双方士兵蓄势待发。
花景峰端起手中长枪,眼中寒光一闪,大喝一声,“杀!”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那边陈拓也举起长刀,“杀!”
战马嘶鸣,烟尘滚滚。天水关前,喊杀声响彻天际,双方人马潮水般向对方涌去。
花显骑在马上,放开缰绳,取下背上天罗弓,不慌不忙张弓搭上三枝箭。花显松开扣指,“嗖!嗖!嗖!”三枝箭离弦飞出。
“啊!啊!啊!”陈拓右手边三名副将发出惨叫,翻身落马。
花显又飞快射出三枝箭,陈拓左手边三名副将又应声落马。
风声鹤唳,陈拓暗道不好,赶紧伏身低头。“嗖!”一枝箭擦着他头盔飞过,“噗!”穿进身后一名骑兵胸口。
“花显!果然厉害。”陈拓咬牙。
双方兵马交汇,如同两股海潮撞出千层巨浪。“乒乒乓乓!”兵器相碰,战马嘶吼,烟尘翻涌。
大战开始了……
寒云寺门前异常喧闹,香客们前胸贴后背,簇拥在一起,伸长脖子,垫脚看向山门内。
忽然,人群后传来一阵嘈杂。“让开!让开!都让开!”
人群从分开,一队身穿铠甲的士兵快步跑来。士兵在道路两旁站定,横握手中长枪将人群隔开。
有人骑着匹白马“嗒嗒嗒”走来。马上人一身暗紫色云纹长袍,脸庞英俊如画,表情冰冷。白马每前进一步,周围的人便被紫衣身影身上无形气场推开。夏日炎炎,却寒气逼人。
“是成王殿下!”有人大喊出声。
“原来是成王殿下!成王殿下!成王殿下!”人群发出呐喊,有人跪下行礼。
赵渐石策马前行,目不斜视,仿佛周围一切都与他无关。马到山门前,赵渐石翻身下马。守门僧人合什让开路。“唰!“赵渐石一撩衣摆,抬脚跨进寺内。
寺内,李芙烟此刻还沉浸在孙小芸刚刚的话里。
赵渐石竟然救过叶知瑾!赵渐石竟然当街救叶知瑾!赵渐石为何要救叶知瑾?
叶知瑾不仅给了她人生第一次难堪,还被她日思夜暮的赵渐石所救。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孙小芸说得信誓旦旦,她不想相信也不行。叶知瑾,叶知瑾,为什么从潞州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