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儿没办法,只能依言抱了琵琶过来,只是刚调了调弦,还没来得及弹奏,外头有婆子匆匆跑了进来。
窦姨娘还以为是盛氏来了,立刻就要吩咐女儿回避,没想到婆子却喜滋滋地道,“姨娘,老爷往您房里来了。”
窦姨娘十分疑惑,“他怎么来了?”
盛时已经有日子没来过了,平日里多是在邹姨娘或包姨娘的屋子里过夜。男人嘛,都是喜新厌旧的,偶尔来窦姨娘这里坐坐,说的也全是家事,早就没了从前的恩爱甜蜜。
婆子道,“姨娘还是赶紧收拾收拾吧……”
话音刚落,盛时已经到了,他一脸诧异地道,“收拾什么?”看到两个女儿也在场,他便低声道,“是不是绒姐儿和缎姐儿又不听话了?”
窦姨娘连忙笑着站起了身,“老爷来了。您听话怎么只听半句?两个孩子也不知道有多懂事,怎么会不听话呢?我是瞧着秋天就要到了,和管事的婆子商量着将院子里的花木收拾收拾,免得到了冬天雪一压,明年就不开花了。”
盛时点了点头,“这样啊……”
窦姨娘虽然不知道他为了什么事过来,但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当然要女儿好好表现一番。她笑着道,“老爷来得正是时候,绒姐儿和缎姐儿正要弹琵琶给我解闷呢,老爷也一起听听吧。”
盛时却没多大的兴致,挥了挥手,道,“改天再听吧,让她们先下去,我有正事和你说。”
窦姨娘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十分平静,交代了女儿两声,让她们赶紧退下。
盛南绒与盛南缎起身向盛时行礼告辞。
盛时看着如花似玉、乖巧懂事的两个女儿,心里还是十分欣慰的,等她们走后便对窦姨娘道,“我瞧着绒姐儿和缎姐儿的个子又长高了不少,从前的衣裳还能穿吗?家里有的是布料,让女工再多做几身,等到年底出门宴客时也能让人眼前一亮。”
窦姨娘闻声很是高兴,但话也说得异常巧妙,“可不是吗,两个孩子都随了老爷,身材高挑,亭亭玉立,哪像我呀,活像个蠢地缸。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做那么多衣裳干什么?穿不上一年就又小了,她们两个也不是那喜欢抛头露面的孩子,实在是用不上。等过年的时候,一人给他们做一身新衣裳也就行了。如今世道艰难,咱们也该节俭些才是,家里纵然有金山银山,也不能随意地败祸。”
盛时见她如此贴心,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能这样想,那就最好。只是苦了谁,也不能苦了孩子,咱们辛辛苦苦一辈子,为的不就是让她们过上好日子吗?”
窦姨娘感激地道,“只要老爷心里有我们娘几个,不论过什么样的日子,我总是跟着您的。”
盛时动情地握了握她的手,轻声道,“我今日来,是要拜托你一件事。”
拜托?
能让盛时开这个口,事情肯定不简单。
窦姨娘笑着道,“老爷有什么事只管吩咐,谈什么拜托?但凡是我能做到的,自然没有推辞的道理,只是我能力有限,就怕没那个能力为老爷分忧。”
盛时对她还是很了解的,闻声笑着道,“你先别拿话堵我的嘴,我要是能找到别人,才不会来麻烦你呢。”
窦姨娘见状便不再多言,熟练地为盛时捏起了肩膀。
盛时缓缓道,“我见你最近和阿锦进进出出的,感情似乎不错,不如你帮我劝劝她好了。如今姑太太到家里来,让她多少留些面子,千万别把亲戚的关系弄得疏远了。”
原来是为这个!
看来盛时还是有意让盛南锦嫁给沈集的。
窦姨娘才不愿掺和进沈家的事情里去呢,只是当着盛时的面拒绝,未免会让盛时心中不快。
好人谁不会做呀?
窦姨娘顿时来了主意,想也不想地答应道,“我还当是什么事,就为这呀?我明儿就去大小姐那里坐坐,好好跟她拉一拉家常。从前姑太太到家里来,大小姐对她可是很亲近的,只是女孩子大了,未免娇气了些,总不好再像小孩子似的忙前忙后,让人看着也不稳重。可大小姐是个明白人,这心里肯定是惦记姑太太的,只要我一说,她自然就懂了。”
盛时见她答应得如此痛快,心里也很高兴,“我果然没有找错人。”
窦姨娘话锋一转,忽然道,“老爷,我还有一些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盛时道,“你少给我打马虎眼,平日里你是最快人快语的,这里又没有外人,跟我还藏着掖着地做什么?”
窦姨娘一边捏着盛时的肩膀一边道,“您发现了没有,自从舅太太到家里来过之后,大小姐的脾气便和从前不大一样了……”
她不说盛南锦是经历过落水一事才性情大变,反而将源头归结到了舅太太的身上。
盛时听着心中一动。
窦姨娘继续道,“我猜测会不会是舅太太对大小姐说了些什么?随着舅老爷身份和地位的变化,大小姐这边自然也不一般了。您仔细想想,上京述职这么大的事情,舅老爷和舅太太却偏要绕个远路来见见大小姐。我见舅太太的时候听她那语气,要不是京城那边催得急,舅老爷是无论如何都要来一趟的,我心里想着,这舅舅再怎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