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我不去宽河,要走张北方向,起码需要再配厚实些的三千匹青布,两千匹红布。
你这边一时配不齐,就只能等今年的棉花织成布再说。
当然,如果八月十五之前,你们能有三千匹的布匹,在下到时照样收。”苗东家这次没提什么契约之类的。
沈小叶心思电转,想到来的路上四舅说的话,就笑着拱手道:“好说好说,这次的布由我舅舅们和表叔先给您送渡口去。”
上午的交谈中,她得知对方在七错渡口有租下的仓房。
苗东家很满意这点,他带随从打马在前,两个舅舅和林表叔赶着骡车跟在后。
“长岁,五千匹布呢,可惜一时没这么多。
眼下现收,要能收齐三千也行啊。”林表叔婉惜的很。
沈长岁点点头,心里却知苗东家本来的目的就不是要他家五千匹布,而是故意留个勾子,预备下次再见。
他让小叶来一趟,不过是为了探探对方究竟是为了生意,还是为了别的。
另一头儿,沈小叶带着小玄猫返回,她家的摊位已经忙的疯起,表哥和外公都下场卖起了布。
可待她想上前帮忙,却是熏开好几人,于是很无奈的站到棚外凳子上,补了二牛的空位大喇叭吆喝起来。
直到大舅母黄氏忙完一波过来拉下她,捂着鼻子道:“你身上什么味儿?哪蹭这么多土?”
又转过她帮她拍去屁股后的土。
沈小叶一时解释不清楚,就道:“要不,我回家洗洗再来。”
“去吧,用大外公的新车把外婆也带走,她中午没吃药,又站了大半天。
还有大外婆也给带回去休息,她俩得你劝才行。”自家有辆板车在这儿也拉不出去,黄氏塞她手里一串铜钱,“人多,把斜背包里挎前边。
我昨天和唐氏商量好了,请她申时帮着熬绿豆粥,放凉你给大伙带过来。”
“嗯嗯。”沈小叶赶紧的点头,怕再呆下去大舅母又交代更多。
好在外婆和大外婆都听了劝,跟她一起回家。
等到她自己收拾完再赶到灵山脚下,舅舅们已送完货归来,连二牛都回来了,但摊位上的布料也不很多了。
上次剩下的布包和头花,早早卖了个干净,黄氏连连可惜没有更多布头扎花。
沈小叶高兴的投入清仓之中,但这是奢望,沾了少许土的布可以裁下一部分继续卖,但印上西瓜汁儿的布可没有人要。
在晚霞漫天之际,唐家集的客人逐渐减少,山脚这边也有摊位开始收拢。
不过商家总归要比顾客离开的更晚,及至暮色渐起,林家四口人与他们在出口作别。
沈小叶这行人,拖着疲惫的身体跟随车马和乡邻们归家,不知是谁在前面唱起了民谣,引得路上行人随声附合。
终于踏入家门后,沈存庚兴奋的叫表妹一起来搬钱箱。
他老爹笑骂道:“钱没长脚跑不了,别偷懒,卸布搬木架。”
“没多少布,让他忙他的去。”黄氏还是很心疼儿子的,听着庚哥儿喊哑的嗓子,她就想马上给她煮些薄荷水。
“没吃饭呢,钱五和壮壮他们呢?”外婆林氏和大外婆钱氏给大家举着两盏灯照明。
沈小叶回道:“非得回自个家里吃不可,怎么劝都不来。”
她决定一会儿就去发工钱,不论大人孩子,大家都很卖力的。
外婆道:“长岁,你去厨房盛些肉和馍头,给大家伙送去。”
“对,再晚他们就吃过了。”老爷子沈善宥,不论什么时候都第一时间支持老妻。
他又对沈善信说:“大哥,你得陪弟弟喝两杯。”
“这是当然,希望以后每逢大集都大卖。”弟弟家生意好,沈善信替他们高兴,他太知道这个少年离家的弟弟,如今满身旧伤散了半生积蓄后心里的苦闷。
沈长岁这边应下去送菜了,东西也卸完,庚哥儿屁颠儿屁颠儿的按住钱箱。
却不料沈小叶和他刚抬下箱子,院外又响起了车马声,他道:“谁天黑往村尾来呀?走错路了吧?”
话音刚落,马车已停在院门外,“沈老哥。”
“卢老弟!”老爷子惊讶的迎接。
卢捕头跳下马车,把车帘掀开,“那,这位陆公子不愿意跟我们去衙门住,非得要来找岁哥儿不可,还有他边上的小孩儿,硬要跟着。”
灯光映照下,车厢里的陆观搂着喊他大哥哥的小男孩儿,冲着围观过来的众人笑。
沈小叶有些牙疼,受了伤还折腾个什么劲儿。
但来都来了,又有卢捕头亲自送,沈家也不好赶人,一阵兵慌马乱中把人送到了西厢暂住。
沈存庚仰天长叹:“小叶,我啥时候才能有单独的房间?”
“快了快了。”沈小叶拍拍钱箱,里面不少钱,东院随时可以盖起……吧?
结果等到饭后一盘帐,今天虽然卖了一百多两,可减去本钱后,不过净赚五十多两,盖房子绝对够用,然而大舅舅不同意。
他道:“刚有点起色就分心盖房子不合适,容易引起乡亲的猜嫉。
再说小叶还得再收布等明年再把东西两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