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不说话,柳月筱也不问了。
她领着秦文静回院子,进屋关上了门,才坐到椅子上,看着她叹了口气,语重心长说。
“大小姐,二太太教导你们姐妹一向听话的,很多事我不说,道理你也都明白。”
“军长和夫人,没人希望你嫁的不好,你要想出嫁后还留在家里,而不是到婆家去看人脸色,嫁给陆景挺合适的。”
“这孩子知根知底,对军长又忠心耿耿,家里还没有长辈,你们成了婚,往后还不什么都听你的?”
“女人嫁了人,只要在家里能拿捏住男人,那后半辈子什么都不愁了...”
秦文静气道,“我不喜欢他!”
“那你喜欢谁?”柳月筱追问。
秦文静:“......”
柳月筱盯了她两眼,“你自己说要嫁给你阿爹身边的军官,你阿爹给你选了他最满意的,你又说不喜欢,我倒好奇了,你不喜欢陆景什么,你又喜欢别人什么?”
秦文静轻咬唇,甩开脑子里一掠而过的浮影,张口说道:
“我没喜欢谁,反正我不喜欢陆景,我从小就认识他,知道他什么样子!”
她开始念叨陆景种种不好,“他不爱念书,大字不识几个,顽劣又爱捉弄人,他只在我阿爹面前唯命是从,背地里就是个讨厌鬼!”
“阿爹几次让他接送我和妹妹们,他就穿一身军装,在我们书院招惹女孩子,好多女孩子都被他逗弄过!有的还摸手,到现在见到他还喊‘哥哥’,暧昧不清的!”
“一个男人小小年纪就这么坏,以后还了得?!”
柳月筱听乐了,掩住嘴咯咯笑起来:
“陆景那小子,真这样?”
秦文静气的皱紧眉,“我难道瞎编吗?妹妹们都见过!”
柳月筱一脸狡黠,“那他也逗过你?摸过你的手?”
秦文静瞬间涨红了脸,大叫道:
“没有!他敢!我是大小姐!”
柳月筱看她气的脸都红了,顿时满眼意味深长,好笑地摇了摇头。
“...哎呀,少年人血气方刚,见到年轻女孩子会情窦初开,这都是很惯常的事,哪个男人不经历这一步?往后有军长给你撑腰,他绝对不敢再乱逗弄女孩子。”
“我不要!”秦文静很固执,“我就不要陆景!”
柳月筱不以为意,单手托腮浅叹了声,和声敷衍她。
“好,你不要,那你自己想好要谁,我回去帮你跟大姐说说相,啊。”
秦文静在她这儿得了话,心底当然也安定了两分。
本来她长这么大,也是头一次做这么忤逆的事,半路上躺在漆黑的后备箱里颠簸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不已了。
现在到了安定的地方,有三姨太陪着,自然就安心住下来。
*
自此,陪俞茵说话儿的,又多了一个人。
不过两天后,许岩就来芳汀院禀消息。
“夫人,淮城那边的事已经解决,大帅明日能赶回来。”
柳月筱一听也笑了,转脸看向俞茵。
“那太好了,看来我们也该走了,打扰夫人好些日。”
俞茵,“怎么是打扰?你们陪着我才有趣,我一个人怪冷清。”
又交代程妈,“说不定秦军长明天也一道来,让厨房准备酒菜吧,等他们回来摆一桌接风。”
翌日到半下午,聂天擎的车才开进敞庭。
不出所料,秦世观也来了,他最偏爱的女人和不省心的大女儿都在帅府,他当然要来接人。
聂天擎直接回了芳汀院,冯郊则安排人先送秦世观去柳月筱住的院子。
芳汀院里,俞茵早让人备好了浴桶和热水在屋里,听见门外传来沉稳的军靴磕地声,她挺着肚子往外迎。
“出来干什么?回去。”
聂天擎走到房门口,伸手给人扶住,揽着她进屋。
俞茵一双眼都盯在他脸上,仔细瞧了两眼,眼梢随即笑弯。
“大帅每次回来,都胡子拉碴,在外面不知道把自己打理干净?下面人见了多不好。”
聂天擎听得笑,“多大脸?老子顾着忙正事,还管他们看的惯看不惯。”
俞茵弯着嘴角不说话,接了他军帽挂在衣架上,又伸手替他解衣领扣子。
“先洗洗吧,我替您刮胡子。”
热水备好,香梅和程妈就退了出去。
聂天擎扯了个凳子给俞茵坐,自己宽衣解带,坐进浴桶里。
他也不让俞茵靠太近,就让她坐在那儿陪着他。
俞茵问,“修道院爆炸的事儿,查清楚了?”
“嗯,一些帮派纷争。”
聂天擎撸了把脸上水渍,一头略长的黑发尽数背到脑后,低声跟她解释:
“淮省那边儿比较乱,南地东西两边多山岭,兵荒马乱的就窜了几窝山匪,彼此间纷争也有些年,后来有一只寨子,傍上城里的富户,有了点儿不清不楚的纠葛。”
“渐渐地那家人就靠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在淮省发展起来,不过不在淮城。”
“淮城当地,暗处有个火龙帮,先前盘在那儿的军阀就没能扫清这支黑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