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岩啊了声,仓促收回视线,看俞茵一眼,磕磕巴巴说:
“...没,属下没事儿,那那军政府大楼那边还有事儿,属下去忙了。”
俞茵点头。
看着他三步一回头的走远,于是侧身看向躲在身后的香梅,挑眉打趣她。
“你属耗子的?做了什么亏心事要躲着人......”
香梅掐着指尖噘了噘嘴,委屈巴巴小声嘀咕:
“...那不是,不是不好意思见他么?”
俞茵无奈地看她一眼,扶着腰往回走:
“你都躲多久了?在一个府里住着,还能躲一辈子?干脆说清楚,乐意就叫他来我这里提亲,不乐意,就叫他该干嘛干嘛去,拖拖拉拉的有什么意思...”
香梅嘴唇嚅喏,扁了下嘴细声说:
“夫人,我有点儿害怕许爷,他太凶了,一拳能打死我...”
俞茵扑哧笑出声,偏头瞥她,“他干嘛要打你?”
香梅,“...真要做夫妻,没人不吵架的,脾气大的人就会动手。”
俞茵嘴角笑意敛起,她想起来,香梅的阿姆是被她阿爹活活打死的,她阿爹酗酒,把她卖了换酒钱,后来喝醉了掉河渠里淹死了。
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没想到这小丫头还记这么久。
俞茵心下叹了口气,话语清柔与她说:
“不是所有男人都打自己女人,你看大帅脾气多大,谁见了他不畏惧?他可凶过我么?”
香梅纠结的眉头都皱起来,“许爷这人挺混蛋的,跟大帅又不一样,你看他亲兵营那帮人...,全是他带头而学坏,抽烟喝酒逛堂子,整个潍城的堂子怕都被他们逛烂了......”
俞茵,“......”
香梅摇摇头:“我不要,不要!”
俞茵无奈失笑,“真不要,你也别躲,跟人说清楚,这么不尴不尬的,往后还怎么一起处事?”
“...嗯,我知道了。”香梅小声答应。
回到芳汀院没一会儿,柳月筱就神色匆匆赶回来了。
她进府就哎哟地一抚掌,一脸的苦笑和无可奈何。
“夫人,您别怪我自作主张,我回头跟大姐通电,自己交代这件事。”
俞茵看她这副愁苦表情,咬着橘瓣笑了笑。
“这是怎么了?”
柳月筱单手叉腰歪坐到围椅上,翻着白眼儿叹了口气。
“...我家大小姐,躲在副官的车里,到潍城才发现!这会儿死活不肯回家,副官怕出事,人就给我送过来了!”
俞茵怔了下,实在没料到印象里温温静静的女孩子,能做出这么叛逆的事儿。
“这是出什么事儿了?她跟家里闹别扭?”
柳月筱咽了咽口水,如实跟她念叨起来:
“前段日子闹着说要去留洋,军长不答应,让她再等两年,说她年纪太小了!”
“这不,大姐看她有往外跑的心思,留洋那边的风化又过于开放,也怕她年少无知出去乱来,就跟二太太商量,想给她把亲事先定了。”
“想的挺周到,二太太也满口答应了,巴不得先给她定门好亲事,到时候等军长点了头,再安排未婚夫陪她一起出国,相互也好有个人照应。”
“谁知道这孩子,平日里瞧着文静听话,到自己的亲事上就百般挑剔起来。”
“军长也是惯着她,青城的富家子弟挑了个遍,这父女俩愣是一个瞧不上的!”
“大姐跟她说了,亲事定不下来,她留洋的事情就不要再想,大小姐去缠她阿爹,说自己不要富家子弟,要嫁给他阿爹身边的军官。”
“这可把军长乐坏了,他巴不得肥水不流外人田......”
程妈端了茶奉给她,“三太太,您喝口茶。”
柳月筱说的口干舌燥,端起茶就饮了大半盏,润了润喉,又接着跟俞茵说。
“...要把大小姐许给自己最看重的副官陆景。”
“这个陆景,比大小姐长两岁,他阿爹在战场上替军长挡枪死的,军长看他跟儿子一样,往后指定要提拔,不过现在太年轻,也没什么家底,大小姐瞧不上陆景。”
“这不前前后后,磨磨蹭蹭大半个月,这事儿也没定下来,军长也烦了,就让她跟陆景定亲。”
“正赶上淮城出事,大帅通电叫军长随行,他走前交代大姐,把这事办好。”
“大小姐抗拒的不得了,心浮气躁,这不就跑出来了!我看家里找她都找疯了!”
秦夫人治家严谨,秦文静如此不听父母亲安排,还闹到离家出走,一定会激怒她。
俞茵听了半晌,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你也别急,人好好的就成,先让人给秦公馆打电报报个平安,过后的事,过后回去再说。”
柳月筱愁着眉点了点头,“只能这样,这些天我可得把她给看好了,要从我眼皮子底下给丢了,那还了得...”
俞茵叫了周雨进来,交代他替柳月筱去打电报。
等人走了,又问柳月筱:
“你那院子住着挤不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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