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门,带了许岩和香梅。
洋车停在护城河边,四人陆续下车。
俞茵站稳脚,抬眼就见桥上桥下全是人,河面上一盏盏花灯明亮簇拥着,随着河流淌向远处,还有人在河堤边放天灯。
聂天擎牵着俞茵手,到一处柳树下站定,转头交代许岩。
“去买灯,多来几盏。”
“好嘞!”
许岩应的爽快,又转脸扯香梅袖子,睇眼色叫她一起去。
香梅看了看两位主子,识趣的跟着他走了。
俞茵立在河堤边,看对岸一对年轻男女放天灯,那女子一手护着微隆肚子,笑颜如花,看起来幸福极了。
她唇角浅浅勾起,扭过脸抬头看身边的男人。
河内河上灯明幽亮,她如画柔美的面庞,被灯火映衬的分外好看,一双亮莹莹桃花眼,似也淌了条暗河水澜。
聂天擎喉结上下滚动,想亲她一口。
他哑声笑问,“看什么?”
“擎哥,放灯许愿,你有什么愿望吗?”
“愿望?”
聂天擎敛目看着她,默了两秒,清笑说:
“想一统国势,做天下霸主,想你一直陪着爷,直到爷死了,想咱们......”
俞茵掐他腰眼儿,“说心愿,你讲什么不吉利的?”
聂天擎喉结咽了咽,搭在她腰侧的大掌握紧,眼里笑意不减。
“不说。还想咱们圆圆满满的,到时候连埋都埋在一起。”
俞茵气笑,又掐他:
“又说!”
聂天擎由着她掐,反正那点儿力道还不如挠痒痒。
他嘴角扬了扬,反问俞茵:
“你呢?你有什么心愿?”
俞茵乌色瞳珠转了半圈儿,转过来继续看河灯,嘴里小声嘀咕。
“...不告诉你。”
聂天擎眯眼,伸手探进她狐裘披风下,也学着在她腰上掐了一把。
他不舍得用力,俞茵痒的发笑,躲闪着抬手拍打他。
“你坏不坏!”
聂天擎任她打,瞧着小姑娘笑颜如花的漂亮小脸,他眼尾笑痕渐深,双臂一紧给她牢牢箍在怀里。
“爷告诉你,你瞒着爷?什么道理?”
又俯首贴着她耳鬓,轻吻厮磨着哄她:
“茵宝儿要说,说出来,爷才能帮你实现,你指望老天爷,不如指望爷。”
“知不知道,嗯?”
热流熨湿她微凉耳廓,温暖酥麻沿着耳际顺颊侧蔓延,直往心窝里钻。
周遭人流来往稠密,聂天擎当街把她搂在怀里,俞茵是羞赧的。
可他的话,粗犷坦直,又直击人心窝。
他伟岸高大,穿一身儿板正军装配军靴革带,以拥护的姿态拥着他,像最坚不可摧的铠甲,替她遮风避寒,暖热她身子。
俞茵心头柔软,心下动容。
她不羞赧了,伸手环住他腰。
“擎哥,我早说过,永远别骗我,一直待我好,除此之外,我没别的心愿了。”
他伏在她耳畔,等了等,又问:
“没了?”
俞茵轻点头,“嗯。”
“那孩子呢?”
聂天擎知道,俞茵对孩子这件事,心里存着许多期冀。
俞茵微怔,睫羽轻眨了下,指尖缓缓拽住他军褂下摆。
“...没有也不要紧,你在就好了。”
如果有人一直爱护她,陪伴她。
只要这份情谊不是假的,永远不变。
就算这辈子,依然没有她心心念念的骨肉,她也不会太难过。
就像上一世,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是无子,而是欺骗与背叛。
俞茵眼眶酸热,紧紧拽着他军褂,喃声说:
“擎哥,别骗我,永远别骗我。”
她总在说‘别骗’我。
聂天擎不知她是否曾受到过令她刻骨铭心的欺骗,叫她将情绪沉的这么深重,害怕。
他轻抚俞茵纤细背脊,贴着她耳鬓沉柔答应。
“说了不骗你,永远不骗你,茵茵信我。”
俞茵嘴角牵了牵,“嗯。”
不远处,许岩拎着两只天灯,香梅捧着两只花灯,不知默默站了多久。
直到两人脚都麻了,才看到大帅总算松开夫人。
“成了,过去吧!”
许岩嘿笑了声,当先抬脚走过去。
他一边走近,一边大着嗓门儿喊:
“我要了朱砂墨和笔,要写愿望,您会写吗?”
这句当然是问聂天擎的。
但这句‘您会写吗?’,直接令聂天擎黑了脸。
许岩走到近前,嘿嘿一笑,挤眉眨眼的把声量放低。
“不会也没事儿,有夫人呢,夫人写字儿好看,属下都听冯郊说了,他看过夫人账本儿!”
“......”
俞茵眨了眨眼,静静看着聂天擎,启唇想说什么。
“就你话多!拿来!”
聂天擎赶在她开口前插声,拧眉骂了许岩一句,一把将天灯夺过来,蹲下身开始摆弄起来。
许岩嘿嘿坏笑,把笔墨递给俞茵,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