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娘眼疾手快,给俞茵盖上了红盖头。
只听‘吱呀’一声门开,程妈唤了声‘大帅’。
那道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就径直朝她走过来。
“好媳妇儿,跟爷拜堂了。”
男人语声带笑,俞茵被一双有力手臂一把抱起,腾空瞬间,她下意识一声惊呼。
聂天擎稳稳抱着怀里的新娘子,笑声自结实胸膛里震颤出来。
他脚步不停,一路将人抱出屋子,要下楼时才低语一声:
“别怕,抱稳,摔不了你。”
就俞茵这摸不着骨头的纤细身子骨,聂天擎觉得自己一手都能给她举起来,摔是不可能摔得。
俞茵环着他肩,被红盖头遮挡了视线,什么都瞧不见。
她只听到男人下楼的咚咚脚步声,以及身边围绕的唏嘘笑语,似乎是被他抱出了院子。
一阵嘈杂恭维声后里,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鞭炮声。
聂天擎在人头攒动的围观下,抱着俞茵踏出门栏,锣鼓喧天声骤起,他低身将人送上车,并在耳边提醒她。
“上车了。”
俞茵坐好了,车门便被关上。
她素手摸索着,将凌乱裙摆捋齐整,就觉对面的车门一开,一个人坐了进来紧挨着她。
男人身上的味道是烟草混合着柏木调的气息,存在感极强。
他挨着她坐,两人胳膊腿都靠在一起,还贴在她耳边说话,声线低沉:
“这也算是从俞宅出嫁,绕潍城转一圈儿,就回帅府。”
俞茵没接话,开车的许岩却笑嬉道:
“大帅,这来去都一个府门,您这算不算是,入赘了?”
聂天擎嗤的笑了声,提脚在他椅背上踹了下,笑骂:
“大喜日子,不跟你丫计较。”
又扭脸看身边儿新娘子,笑意扬上眉梢眼尾:
“入赘就入赘,老子以后有儿子,就跟他阿姆姓俞。”
许岩嘿嘿笑。
这是他第二回说这话了。
红盖头下,俞茵垂着眼,嘴角也翘起来。
儿子......
她这辈子,也该有个自己的孩子吧?
她血脉的延续,这世上真正的亲人。
这么想着,心底隐隐还生出点期待来。
“茵茵,怎么不说话?”
俞茵偏头,“嗯?”
聂天擎盯着她红盖头上的垂坠,喉结滚了下,薄唇浅勾。
“没什么,就听一听你声儿,好些日没见,想听。”
他这些天魂牵梦萦的,都是跟俞茵入洞房。
这感觉,跟狼饿了好些天就惦记一口热乎肉似的,心窝里滋闹的很。
俞茵听他这么说,脑海里甚至都浮现男人眼巴巴的神情。
他握着她手,手心儿都给他捂的汗湿。
她卷翘睫羽低垂,轻声唤他:
“大帅。”
聂天擎立时接声儿:
“唉,你说。”
“...你手好热,我都出汗了。”
聂天擎垂眼看了看,将她手抹在自己裤腿儿上蹭了汗,又重新包在掌心。
“没事儿,出汗了擦擦。”
俞茵唇瓣嚅喏,最后抿唇笑了笑,由着他握去了。
*
车队游街,有大兵跟着撒糖撒了一路,围观的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都跟着蹲下身抢喜糖。
婚车所过之处,热闹极了。
约莫不到两刻钟,重新驶回帅府。
聂天擎牵着俞茵下车,喜娘将绾了‘同心结’的红绸两头,分别塞进两人手里。
接下来,俞茵便跟着红绸的牵扯,一步步跨火盆,进正堂,随着礼乐拜了天地。
在漫天吆喝起哄声里,聂天擎亲自送她回新房。
芳汀院外,一早就安排一队亲兵守着,围的严严实实,就是为了防着别人闹洞房搅和事儿。
一进院门,俞茵就脚下一悬,被男人打横抱起来。
她惊呼一声,心口骤然紧缩后就是一阵‘砰砰’乱跳。
聂天擎呵斥了身后跟着的人。
“都别跟,给爷锁院门!”
紧接着俞茵就听见‘哐啷’一声地关门动静。
许岩低笑戏谑:
“大帅只管放心,属下就堵在这儿,明日天儿不亮,谁都甭想进来。”
聂天擎笑声愉悦,抱着俞茵步伐稳健直奔进屋。
俞茵耳膜里嗡嗡作响,心慌意乱地拍打他胳膊。
“你干什么?外面那么多人,还等着你敬酒呢!”
“敬什么酒?好酒好菜都招待着,让他们自个儿喝,谁也别耽误谁。”
他笑语蛮不正经,抱着俞茵咚咚上楼。
俞茵心惊肉跳,“大帅,不成...”
“有什么不成?堂都拜了。”男人语调漫不经心。
“天还大亮呢~!”
“等不了了,亮就亮它的。”
话音落,聂天擎提脚踹开门,抱着人进屋,反脚一勾将门甩上,几步就抱着俞茵放在了床边。
他转身去端桌上酒杯,一边眼睛盯着她交代:
“甭动,坐那儿等着,盖头爷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