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琉枫听见她的声音也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后,第一句话便是:“你……好些了吗?”
语气很轻,听上去略微有些尴尬。
路冠鸣冷嘲道:“穆琉枫,我都把话说到那份儿上了,你居然还能死皮赖脸地缠着我,难道你没有自尊心吗?”
穆琉枫眼眸轻微跳动了一下。
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现在对她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他对她有爱,也有恨。
爱之切,恨则浓,因爱生恨,爱恨交织。
想过与她彻底恩断义绝,可是又做不到将她从自己的生命中剥离。
比起被她伤害,他更怕她完完全全地消失。
鲜血淋漓的心总好过一副空洞的躯壳。
良久,他才低着头说道:“我会救你出去的。”
路冠鸣瞟他一眼:“穆琉枫,你有本事把我掳到这儿来,却没本事护住我,更没本事放我出去。”
随即,神色愈加阴厉:“而且,还要害死救我的人!”
穆琉枫闻言立即抬眼看着她,目光中满是迷惑:“害死救你的人?”
“别装了。”
路冠鸣冷哼道,“你居然卑鄙到给无名下毒,他到底哪里得罪了你,竟不惜让你害他性命?!”
“我没有!”
穆琉枫的语气瞬间变得尖锐,辩解道,“我为什么要害死他?”
“难道不是你指使狱卒苛待他的吗?”
“我……”穆琉枫话语稍滞了一下,大方承认道,“确实是我指使狱卒为难了他,可我绝对没有给他下毒!”
路冠鸣目光犀利地望着他:“那你说,会是谁给他下毒?”
穆琉枫想了想道:“无影宫不会有人害他的,你不觉得此事蹊跷吗?说不定……是他自己下毒污蔑我?”
路冠鸣冷笑道:“穆琉枫,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想把责任推到无名身上,反咬他一口!既然你也说了,无影宫不会有人想害他,那除了你还能是谁?”
“你不信我?”
穆琉枫神色委屈,眼眶微红,
“你宁愿信他,也不信我,对吗?”
路冠鸣淡漠地盯着他:“是你不值得我信任。我嫁到平阳谷一事你欺瞒我,让我像个傻子一样与你相爱,盗走我爹的遗体也没个解释,你这样的人,让我怎么信你?”
穆琉枫苦涩一笑。
是啊,他是有做得不尽如人意的地方。
可是,为她断指断臂,为她挡箭,视她如命,爱她入骨,这还不足以让她相信自己的真心吗?
之前在他与薛海宁之间,她选择了薛海宁,此时在他与无名之间,她又选择了无名。
为什么被弃如敝履的那个人永远都是他?
想到这里,他已然痛到无法呼吸。
尽管被她伤到心如死灰,他也无法彻底将她放下。
仍担忧她的病情,心疼她的处境,不惜被独孤夜罚去一个月的静心丸也要前来照顾她,可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为什么她关心无名,却不为自己想一想?
那些鞭伤,箭伤痛入骨髓,昨夜搂着她的时候有很多次都碰到了他的伤口,他强忍着钻心的痛安抚她,几乎一夜没睡,天亮了才眯了一会儿。
她怎么不问问他疼不疼?
开口便是冷嘲热讽,还为了无名与他争执!
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再给她好脸色了。
穆琉枫冷言道:“如果你觉得是我,那便是我吧。”
路冠鸣神色一凛:“你这是承认了?”
“没错!”
穆琉枫轻轻一笑,目光中透出阴寒,
“是我,就是我下毒害他的!”
“怎么?要杀了我为他报仇吗?”
“果然是你!”
路冠鸣看他的眼神愈加失望,“你为什么要害他?”
“我就是看不惯他,还需要理由吗?”
穆琉枫冷冷地望着她,“你倒是挺关心他的,他的生死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
路冠鸣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之前救我于天坑,这次也是为了我才将自己卷入危险之中,我自然要关心他。”
穆琉枫语气中透出嘲弄:
“不仅如此吧?还不是跟他睡了,有了床上这层关系,肯定不一样啊。”
他的眼神锋利如刀,可唇角却勾起一抹冷入骨髓的笑:“毕竟他能带给你我永远都给不了的快乐,你不得好好回报他?万一就这么死了,你的快乐也随之消失了。”
路冠鸣知道他在故意让自己难堪,连忙别过脸不再看他。
可她越是这样,他心里就越是恼怒。
继续言语露骨地嘲讽道:“路冠鸣,同时跟两个男人交往是不是很刺激?既然你这么浪荡,为什么不再多找几个男人?我有个能让你快乐翻倍的法子,你要不要听?”
“穆琉枫,你够了!”
路冠鸣不想再听到这些混话,连忙催促道,“没什么事的话,你快走!”
“怎么?现在又装贞洁烈女?!”
穆琉枫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眼神凌厉地注视着她,语气中透出无尽的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