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乾提前离席,先行回宅院去休息准备,他明日一早就要出发,回到下邳去,顺带为曹仁带一封劝降书。
当然,劝降书的作用并不是劝降,是给孙乾一个回去的理由,至于如何不被陶谦怪罪或者立即关押,那就要看他自己的口才了。
张韩的宅邸内,他和戏志才仍然还没有结束,今年自开春起不是在作战,就是在准备作战的路上,很少有机会坐下来痛饮畅谈。
所以大家心照不宣的没有提及饭局结束的事,典韦则已经到另一侧去坐着自顾自喝酒吃肉,偶尔提起酒觥来邀两人。
真正在交谈的还是张、戏两人。
“徐州,今年必败无疑,原因最大的不是兵力,就是苍天!”
戏志才拍打着张韩的手臂,此时他的表情已然成竹在胸,刚才孙乾在的时候还不怎么方便说话,他都是收着的,“你又要立一桩天大的功绩!我敢确信,定是如此!”
“你早知道张邈、陈宫要反,所以提前布局了农耕改良、储水之法,来保鄄城、东阿、范县三城交汇的农田,为的是保证我兖州的根基不失,因为你也不知道张邈、陈宫到底能力如何,只能尽力而为,若是兖州大半都在转瞬间倒戈,那么也有三城辛苦开垦的农田可以聚集灾民、流民。”
“稍加动员,这些百姓都可以变成源源不断的新丁。”
冲在精锐之前的大头兵,而且他们会为了农田和安宁自发拼命。
这和征役就截然不同了,战力不可谓不强悍。
“没有……祭酒谬赞了,”张韩连忙摇头,他还真没想这么多,主要是有功绩,能养民,就顺理成章的办了。
我所求和你们不一样,当世无人可懂。
“我懂你,”戏志才对张韩竖起了大拇指,道:“张伯常策论为民,仁善无双,以后定有经国之位!”
“在我面前,你尽管争功,我举荐了你,又怎么会拦住你扬名的路呢?但日后若站至朝堂,你便不可如此!应当虚怀若谷、暗藏锋芒……把一身本领藏起来,宛如一把锋利的宝剑入鞘中,待用时方出鞘,一剑封喉。”
“祭酒,您醉了。”张韩笑着提醒道。
“我没醉,”戏志才手袖一挥,姿态潇洒,朗声道:“虽不敢称酒中圣,但却自夸为酒妖,大汉没有能醉我戏志才的酒!”
张韩:“……”
为什么我第一反应是“91”,酒妖戏先生……我是不是快没救了。
“典兄,扶祭酒去前院找间房睡了。”
“诶,”典韦起身,愣住:“为何是前院?”
“后院我住啊,”张韩白了他一眼,“你院子里三间房,你和祭酒挤一挤,亏待你了吗??”
“他可是军中祭酒,”典韦提醒道,谋主啊,伱是不是喝蒙了,你只是个主簿。
哦对,他这两个月来就没干过主簿的事,害得曹公又任了一名主簿帮他打理衙署上下。
张韩仔细考虑一会儿,顺带一只手架住已经倒向他的戏志才,道:“那就多盖一层被子。”
……
孙乾回到了下邳,为陶谦带去了劝降书,但陶谦并不理会,只是将孙乾叫到了内屋,屏退众人后与他私谈。
他们交谈的内容无人知晓,只知道孙乾出来之后就卸去了别驾之位,辞别陶谦而归乡,重回白丁行列。
过了几日,家中前来拜会的人亦不少,孙乾一一接待辞别之后,终于等来了他想见的人。
糜竺、糜芳兄弟是最后来拜会孙乾,他们也是等其他宾客都来过之后,再相见。
这已经属于是不成文的规矩了,孙乾为别驾时有不少人脉,归乡后第一批来的往往都是曾有过来往的人,吃一席以辞别,今后可能就没那么亲密了。
第二批来的,多是有交情,但不算很深的人,一般来宽慰几句,或是打听孙乾辞官的实情如何。
最后来见的,基本上就是利益、交情纠葛较深的人了,此时孙乾才会稍稍流露真情。
他和糜竺、糜芳兄弟早年相识,乱世降临时都怀揣志向,想要做一番事业,可以力有穷时,出身不够,只能资助得从登之功。
“驻于夏丘的那一位玄德公,果如往年所传,其人心有正气,志向高远,当真是一号英雄人物!公祐,我们曾去拜会,与玄德公夜谈至天明,真可谓相谈甚欢……”糜竺激动的说着,黑袍广袖不断扬起,可见其激动。
在他身旁身材矮胖的糜芳也拱手,附和道:“玄德公为人慷慨,也说久闻汝名,他立志结交名士,以匡扶汉室,身边都是英雄人物,不如公祐一同前去,如何?”
原来是说客……孙乾感到了一丝失落,原以为此二人是来关心安慰,聊以明志。
却没想到是来为那位刘君做说客,不过这说客也分两种,如果是刘备请他们来,则落了下乘。
但若是刘备从未提及,只是明言想要结交自己,这两人就自发来做说客……那便完全不一样了,说明刘备身上也有十足的魅力。
“是他让你们来的?”孙乾不动声色的问道。
“当然不是,公祐以往不也曾说要追随明主,结交大义之士?如今这样的英豪就在夏丘,为何不去呢?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