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里有个眼神好的，认出这是越王。
“越王殿下，我等正是要往何家，给举子韩文正送捷报。”
越王淡淡道：“跟着我的车走吧。”
说罢，放下车帘。
众人一听，越王这是知道地方？
行嘞，那就跟着去吧。
于是，越王的马车在前，送捷报的队伍在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何家去。
到了何家，门房告知主母和小主人还未回来。
送捷报的队伍里，众人面面相觑。
越王赵长卿熟门熟路地进了门，向众人道：“他们的马车行得慢，你们都进来等吧。”
王爷在此，大家都有些拘束，顿时感觉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
赵长卿见他们这样，又道：“怎么？本王都亲自在这里等，你们倒不愿意等?”
大家这才进了院子，随意地坐了。
何家的仆役小厮们，忙给众人烧水倒茶。
又等了片刻，何悠悠和阿狸的马车才到了门口。
一进院子，见这满院子的人，何悠悠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
门房介绍了何悠悠的身份之后，送捷报的人纷纷起身，向何悠悠和阿狸道喜讨赏。
何悠悠让钱管家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喜钱，给众位分了。
院子里喧嚣热闹了一阵，等人潮散去，重回寂静。
钱管家将捷报仔细展开，向何悠悠道：“这捷报，按道理应该贴在堂上。”
“嗯，你仔细些，先裱了再贴，别弄坏了。”
没过多久，程廷睿竟然也来了。
“敏之，我还没来得及通知你呢，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消息了？”何悠悠有些诧异。
程廷睿没敢告诉她，他一直也在留意着放榜的成绩。
“前三的名头，今天传得满城都是，我怎会不知？”
程廷睿说着，看向阿狸，目光有些复杂：“阿狸，恭喜。”
阿狸抬手行礼谢道：“多谢程叔。”
程廷睿听见这个称呼，心里一滞。
转头故作若无其事道：“悠悠，备了些薄礼做贺仪，不成敬意。”
何悠悠让钱管家把所有收到的贺礼礼单整理在一起，准备回头记在阿狸名下。
孩子自己挣的功名，贺仪自然都算在他自己的积蓄里。
接着便是张罗着摆酒设宴。
正张罗着，门外又有动静。
竟然是齐王也带着贺礼来了。
何悠悠颇感意外：“哟，王爷您怎么也知道了？”
齐王用下巴向堂上的赵长卿一点：“我四哥派人告诉我的。”
接着，又压低了声音，凑近何悠悠耳畔小声道：“从我四哥那儿论，阿狸也算我侄儿，我送礼是应该的。”
众人热热闹闹地吃了顿饭。
散席后，何悠悠拉着程廷睿走到僻静处。
两人站在墙角说话。
“敏之，你买香的那家刘记沉檀香铺，是在扬州？”
“是。”
“你跟那香铺的人熟吗？能不能帮忙打听一下里头有没有一个叫阿仁的人？”
程廷睿听了这个名字，眼神闪动。
“悠悠……怎么知道阿仁这个人？”
“果然有这个人？”何悠悠喜道，“阿狸说他娘生前要他找这个人，你如果认识的话，能不能帮忙联系一下？”
程廷睿默然片刻，敛眸道：“阿仁……我不熟，似乎很多年前离开了香铺，如今却不知在何处。我也联系不到，抱歉。”
何悠悠愕然。
这唯一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那……这香铺的掌柜或者伙计可知道他的去向？”
程廷睿摇摇头：“阿仁早已不在扬州，他们也不知。”
越王府。
赵长卿正在榻上眯眼小憩。
左侍卫进来，掩上房门。
“王爷。”
“说。”
“程廷睿似乎在对主母撒谎。”
“噢？”
左侍卫将他刚才听到的谈话说了一遍。
又道：“王爷，程廷睿说话时，心跳加快，异于寻常，似乎所言并非事实。”
赵长卿猛然睁眼：“去查。”
“是。”
程廷睿从何家离开，回到程家老宅。
老仆见他回来，忙上前道：“主子，您回来了。”
程廷睿顿住脚步，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仁伯，那孩子高中了，第三名。”
仁伯听了这个消息，脸上的褶子全都笑开了花：“二公子高中贡士，老爷泉下有知，也定会感到欣慰。咱们应该去给老爷上炷香，告诉他这个消息。”
程廷睿默默点头。
却又添了一句：“仁伯，最近若有人打听你，莫要多言，故作不知即可。”
仁伯不解其意，一头雾水。
程廷睿不再多说什么，转身朝父亲灵位所在的小祠堂走去。
浅青色的身影，在花窗漏下的光影里忽明忽暗，渐行渐远。
会试放榜之后，四月就要参加殿试。
何悠悠怕影响阿狸的心境，将扬州这条线索暂时断了的消息，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