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哥哥,你为什么要闻我?”
二皇子一边说着,一边狠狠地揉了揉眼睛。
太子指着他的衣服:“你身上……有一种很复杂的味道,闻起来怪怪的。”
“咦?”
赵文祺低头闻了闻自己胸前的里衣。
昨天睡得晚,没有沐浴,里衣上确实沾上了烤肉和暖锅的味道。
他闻起来就像一条泡在暖锅里的大型烤肉。
喷儿香。
二皇子深深吸了口气,陶醉地闭上眼睛:“太子哥哥你不懂,这就是幸福的味道。”
太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二弟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何家。
正月初一的上午,何悠悠也在睡懒觉,没起床。
好在家里还有一个靠谱的。
阿狸在正厅接待前来拜年的客人。
“程当家,实在是对不住。我母亲昨夜睡得晚,此时还未醒。要不,您先回去,等改日我再随母亲到贵府拜望?”
程廷睿的目光望了望后院的方向。
继而无奈道:“也罢,那我把礼物留下,烦请阿狸转告你母亲。等她有空了,我再来。”
“好。”
程廷睿又吩咐小厮和仆人们,把拜年礼物抬进何家。
一箱又一箱,一担又一担。
络绎不绝。
阿狸愕然:“程当家,这么多?”
拜个年,怕不是把家都搬空了?
“不多,都是咱家商队从各地贩卖的货品,每一样挑了些,林林总总的,就只有这些。你们留着,慢慢用。”
母亲不在场,阿狸就做主全都收下了。
一则,他知道程当家经营的是和母亲合伙的生意,这些东西,既然是商队贩运的货物,那就有母亲的份儿。
其二,好东西见多了,在他心里,也并不把这些看得太重。
阿狸把程当家送出大门。
随行而来的一个老仆,眯起眼睛,在阿狸的脸上看了又看。
程廷睿的马车走远,那老仆跟在马车旁,犹在频频回头,向何家的方向张望。
这不寻常的举动,当然逃不过主子的眼。
程当家,那是对身边的一切都观察得细致入微的人物。
程廷睿撩起车帘,目光炯炯地看向老仆。
“仁伯,你在看什么?”
那叫做仁伯的老仆走近前来,隔着车窗回话:“主子,刚才何家那个少年,长得好像一个故人。”
“谁的故人?”
“老爷的故人。”
程廷睿沉吟片刻:“回家再细说。”
程家,多老仆。
从管家到厨娘,都是用了二三十年的老人。
程廷睿自幼,便是这些老仆人们照料长大的。
他长大了,这些人也渐渐步入老年。
家里近些年新添了几个手脚麻利的小厮,却连一个年轻的丫鬟都没有。
里里外外,只是几个婆子打点他的起居。
程家这个老宅,也如同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安静,死气沉沉。
瓦上偶尔落几只麻雀,跳跃着,在雪中觅食。
程廷睿在书房里,关起门来,和老仆说话。
“仁伯,你接着说吧。”
“是。”老仆的眼神里充满了回忆,“老爷以前走商时,都是我在随身伺候。那一年,南下到了扬州,扬州富商招待老爷饮宴,席间请了一个美人献歌舞。那美人儿不仅擅长歌舞,还精通诗文,与老爷互相唱和,好似一对璧人。”
程廷睿的父亲,程继铎,年轻时才华横溢,文采斐然,相貌更是清俊无匹,和程廷睿有六七分相似。
“后来呢?”
“后来,那扬州富商见老爷对那美人儿青睐有加,便做主把她买下,送给老爷做侍婢。日日伴读左右,红袖添香。可惜啊……”
可惜好景不长。
未满一年,程继铎便在行商途中染上疾病,病情每况愈下。
“老爷终究是没有熬过那个冬天,还没等过年,人就没了。老爷一走,程家族长就派人敛走了老爷的随身财物,又让人把这个貌美侍婢发卖了,不知卖去何处。唉,可怜一个娇弱的美人儿,不知要遭受何样的命运?”
程廷睿听到此处,自行猜测道:“难道……何家的那个少年,长得像那个侍婢?”
仁伯点点头:“像,眉眼像极了,都是一双含情的凤目。不过……”
他说着,目光却落在了程廷睿的脸上:“鼻子和嘴巴却像你。”
“你是说……”程廷睿突然意识到了一种可能性。
“老奴只是猜测,算不得准。这少年既然是人家的儿子,或许只是凑巧长得像她。”老仆又说道。
程廷睿摇了摇头:“阿狸这孩子,并非何悠悠亲生,而是一个养子。恐怕,并不是凑巧。年纪呢?年纪可对得上?”
老仆认真回想:“算起来那已经是十六七年前的事了,年纪也差不多。”
程廷睿的心突然砰砰跳了起来。
父亲的私产票据,拿着印信去取,却取不出来。
难道,有其他的印信,在别人手里?
“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