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青苗所得的钱,有一半是归马修远的。
何悠悠当即让程廷睿帮她代笔,写了一封信给马修远,通知他这件事。
程廷睿写完信,问她:“明年的青苗,你还买不买?”
何悠悠沉思片刻。
“不急,看看情况再说。今年粮食贵,明年可就不一定了。万一是个大小年,贸然入局,脱身不易。等我拿定主意,再找你。”
“好。”
看天色已不早,何悠悠留程廷睿吃了顿饭。
“敏之,今日是我第一天搬来这里,就当是一起吃顿入伙饭了。”
程廷睿欣然接受了邀请。
现在这个院子里的厨娘都是赵长卿带来的人。
何悠悠脸皮厚,使唤起这些人来,并无任何心理负担。
只是不知道,王府的厨娘,都会做些什么菜。
她让钱管家去厨房里安排。
程当家也不是外人,不需要太客气,随便做几个家常小菜就行。
过了半个时辰后,厨房来前厅禀报,说饭菜好了。
何悠悠便吩咐摆饭。
这一摆上来才发现,菜肴竟然都不是一般的家常菜色。
何悠悠指着餐桌上的菜问钱管家:“这红烧鹿筋里的鹿筋儿,是咱家的人买的菜?”
钱管家沉默须臾:“……是……越王派人送来的。”
何悠悠又指着旁边的两盘:“那这海参和鱼翅呢?”
“也是越王派人送来的。”
“熊掌?”
“也是。”
“哪一盘不是他送来的?”
“……这些全都是从越王府送来的。”
何悠悠杵着筷子,不知道说啥好。
真是难为他费心了。
隔壁的越王府里,赵长卿贴着墙生闷气。
后脑勺抵着墙,心里抱怨:怎么也不知道留自己吃顿饭?
何悠悠不懂事也就罢了,老钱也不帮着提一嘴。
白跟了他这么多年。
一点都不向着他。
晚上吃完饭,送走程廷睿,阿狸也回房读书去了。
何悠悠一个人在院子里溜达着散步。
这院子,最满意的就是位置。
一是,离国子监近。
二是,这种官宅聚集,王公贵族和高官权宦扎堆的地方,治安相对比较好。
小偷强盗轻易不敢往枪口上撞。
走到院墙处,何悠悠遥遥地往院子那边看。
只见隔壁种着一棵高大的银杏树。
看树龄少说也有上百年。
枝叶茂盛,树冠浓密。
此时正值暮秋时节,树叶开始由青转黄。
“这树要是全变黄了,一定很美。”何悠悠喃喃自语道。
那棵银杏树突然无风自动,从上面飘落几片树叶下来,掉在何悠悠的脚边。
何悠悠弯腰拾起一片叶子,捻在手里。
树叶的边缘已经开始发黄。
第二天,何悠悠让人在大门外挂上“何宅”的牌子。
没来得及做匾额,只弄了一块木牌,钉在墙上。
钱管家见了,赶紧取下来。
“主母,您在冀州,挂个“宅”字,天高皇帝远,也没人在意。但是这里不行,来来往往都是官府中人,耳目众多,不可如此随意。”
何悠悠纳闷道:“为何?”
钱管家道:“主母有所不知,按大乾礼制:亲王和郡王的宅邸叫做‘王府’,公侯的宅邸只能叫做‘府’,而这些公侯以下,三品以上官员的宅邸,只能叫做‘第’,其余官员的宅邸只能称为‘宅’,平常老百姓就只能叫做‘家’。您这‘何宅’的牌子一挂上去,就僭越了,不可,不可。”
何悠悠郁闷道:“那我这牌子白准备了?”
“主母无需丧气,也未必白准备一遭。您这牌子先留着,等咱们小公子往后中了进士,当了官,有了身份,自然就可以挂上了。现今没有官身,咱还是低调点好。”
何悠悠无奈:“行吧,那我再换一个。”
她又让人弄了个牌子,写了“何家”二字,挂在门外。
挂完牌子,对钱管家感慨:“若是阿狸争气,咱也能挂个‘状元第’,‘进士第’什么的,多气派。”
后来赵长卿听说了这件事,差点没忍住,把自己家的牌匾挂过去。
“王府”,更气派。
赵长卿也没忘了自己那个在深宫里受苦的侄子。
为了有借口去找何悠悠,他特意进了趟宫,先见了见自己那苦命的侄子。
赵文祺一见他来,立马苦哈哈地扑上来。
“叔啊,我的亲叔。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你快带我走!”
赵长卿忍住笑。
他内心也很想带他出宫,去见何悠悠。
但是……
“圣上的旨意,让你跟着三个大儒学习,谁敢违抗?带你出宫?我不要命了?”
赵文祺垮着脸:“我早就说不回来,你非要带我回来,回来有什么好?在宫里一个月,还不如和婶婶在冀州一天快活。”
赵长卿的脸黑了一黑。
心里有些泛酸。
他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