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每人眼前都遮着一张深色湿布,轮流照看火堆,其余人或坐或卧着休息。
在火堆旁丢着一具野猪尸体,稍远处是两幅简易担架,上面躺着的是钱林海父子的尸首。
担架下一滴滴血液凝固在雪白大地上已经发黑。
“诶,依我看,咱们还是照上次一样,把这俩货就地埋了算求,这大雪封山的还要抬下去,多费劲!”
其中一个蒜头鼻的后生喝一口水后,压低声音对另一三角眼后生说道。
“埋了?”
三角眼后生低声喊道,只见他一把扯掉眼上黑布,又觉得雪地刺眼,一手捂眼一手拽过对方压低声音说道:
“今回不比往日,我听说……”
三角眼后生往前凑一凑低声道:
“这次之事,可是县城那边的亲自交代给庄头的,若你我就地埋了,庄头到时无法给上面交差,昧了你我的赏钱,如何处之?”
“哦!原来如此,唉!也是,还是县里的老爷们爽快,这次赏钱都比上回多出半钱银子。”
“噫?那半钱银子你可莫要指望,那本是该归我的,庄头先交代于我,这二人也是我亲手推下的陷坑。”
“呸!若非我将其引到坑边观瞧黑郎君,你推谁去?
再说上回推薛老汉下坑的可是俺,不也和你这泼鸟平分了赏钱?
这回你若敢独吞,大不了俺吵将出去,让大伙都知道此事,谁也莫想分得一个赏钱。”
“……”
“……”
二人压低声音争吵一番,各自别过脸去互不理会。
只是他俩都不曾发觉,就在他们争吵之时,高处枝头落下一只小小麻雀,连一片树枝上的雪花都没有震落。
至于更远处一座雪堆旁的那位青衫女子,更是无人瞧见。
程羽耳听得下方安静了,暗自出口气,悄悄飞至嘉菲跟前,展翅点一点她脖领内的锦囊。
嘉菲会意,将锦囊拽出,程羽召出元神令其从中取出一块碎银子,然后元神归位,抓起银子悄悄飞至二人身旁。
此时两人吵完架,各自朝向一边闭眼呼呼喘气。
“啪嗒!”
三角眼后生忽觉得自己怀中被一硬物硌一下,轻噫一声,翻身坐起,惹得旁边那位蒜头鼻也悄悄扭过头来观瞧。
结果这一看不打紧,两眼直勾勾盯着对方怀里就再移不开了。
“银子!”
蒜头鼻一声低呼,三角眼急忙就要将碎银子揣进怀里。
对面咕噜一下翻身爬起,合身猛向三角眼撞去。
二人顿时扭打成一团,惹得另一头火堆旁正休息的三人纷纷站起观瞧,其中一个叫小疙瘩的年幼后生就要上前劝阻,被另一个年纪稍长的拦住。
二人在雪地上扭打了一盏茶的功夫,蒜头鼻抹一把鼻下血迹,从怀里摸出一把尖刀。
“你这泼鸟要试俺刀利否?”
“唰!”
三角眼肿着一只眼,也从怀里掏出一把刀,明晃晃亮一亮。
“俺刀也未尝不利!”
两人血灌瞳仁,再次扑打在一起,期间几番寒光闪动。
……
远处三人眼见得两人缠抱着,渐渐都不再动弹,一大股浓郁鲜血冒着热气从身下溢开,在雪地里流淌出一丈开外。
“这……”
三人面面相觑。
今年冬狩太过邪门,才大半天时间,黑郎君只打得一条,倒搭进四条人命去。
“四叔,如何处之?”
“还能如何处之?你年轻腿脚利索,快去报给大队人马,让其速速赶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