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宇文黑虎父子两人都在沉默。
只是相比于宇文破头的憋闷,宇文黑虎却是苦喜不能言。
他没有想到那个张王这般有手段,就刚刚在高台上和他说的,有些东西他能琢磨出味,但有些东西因为视野和学识,他还参不透。
但就宇文黑虎琢磨过来的,就已经让他意识到自此东北,不,是整个草原都要变了。
就单说一条,迁移部落到柳城做城傍。
初听这个的时候,宇文黑虎大喜,因为这是以前求不来的美事,能成为城傍,只有那些乌桓人的核心部落才有这个机会。
但等宇文黑虎听完那个张王的话后,他就沉默了。
那张王的意思是,各部追逐水草而居,居无定所,太过于辛苦,他们泰山军决定将附近的草场划分给各部,但条件是各部只能在规定的地区放牧。
宇文黑虎也是做了几年酋帅的,这点东西一琢磨就琢磨出来了。
给各部划分草场,让各部定居下来,分明就是为了好管理呀。这些汉人是想将汉人那套编户齐民用在咱们胡人身上。
但明白这些又如何?
宇文泰傻傻的笑。
宇文黑虎一惊,他打了个哈哈,然后就不再追问了。
宇文黑虎解释道:
“你看看这一路见到的军旅,你见到头了吗?这是有多少战士出塞了?如果只是打个乌桓人还好说,但现在乌桓人都已经被灭,这些人依旧到柳城集结,说明什么?”
当王上说道:
“日后,迁移到柳城城傍的部落们,开始食用柳城仓内的粮食。用粮食来让各部稳定下来。”
说到这里,程普已经将父子二人送到城门口,然后就准备回去。
王上给门下解释了:
程普见宇文黑虎主动说这个事,莫名的看了一眼他,然后悠悠道:
宇文破头,不宇文泰满脸涨红,但最后还是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你放心,安达,你尽管说。”
程普还是先回去了,他让宇文泰随他父亲先回部落解决其他的事,然后两日后入城去寻他。
最后,程普对满脸涨红的宇文破头道:
“破头,你的运道很好。王上很赏识你,还将泰这个字赐予了你,你应该知道福气,也应该明白敬畏。一个不懂得敬畏的武士,不仅会给你,也会给你的族群带去灭顶之灾。”
当然不能成,不然无论是以前的匈奴人还是后面的鲜卑人,早就做这一套将草原上的丁口都给编账起来了,还等到汉人想这个法子?
见宇文泰不解。
宇文黑虎抚摸了一下儿子的头,叹道:
说完这个话,宇文黑虎父子沉默了。
而就在宇文黑虎做此判断的时候,沿着柳城的外墙,他又看到一支汉人步军风尘仆仆的在那列阵休息。
宇文泰的话让宇文黑虎破了防,后者气急败坏道:
但王上刚说完,沮授就不解道:
“王上,这粮食从何而来?难道都从塞内运?这一路转输不便,长久下来就是无底洞啊。”
而到时候,掌握了粮食的汉人,自然可以对外面那些胡人进行控制了。
“这些是从蓟县开来的后备部队,像这样的营头,后面这些天你会看到很多。”
“但不管是打鲜卑人,还是去打辽东,亦或者其他部落,都没关系。我们要做的就是牢牢做汉人的狗。我算是看明白了,部落要想发展壮大,族人的日子要过好,就得跟随那个最强的,牢牢跟紧,万不能再做风中草了。”
“宇文兄,在咱们东来的这一路,我见破头这小子是个优秀的武士,但他到底还是出自边鄙,眼里只看得到附近,根本不知道他所冒犯的人是谁。如果不是我觉得你们这一路也是有苦劳的,就破头的表现,我自己也会抽刀杀了他。”
就这样,宇文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但这事能成吗?
别看你这草场划定了,但你说的就有用?
和汉人的财富和口粮是长在地里不同,他们的口粮都来自牛羊马,而这些东西是长腿的,我真要走,随时就能换个草场。
想到这里,程普沉吟了一会,最后对宇文黑虎要求道:
“你要让我收破头也行,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看明白这一点后,宇文黑虎只能觉得那张王是真阴险。
现在没有了外人,宇文泰再忍不住了,红着眼睛问道:
所以草原对汉人的粮食是有需求的,而且特别大。而一旦开始吃起汉人的供应粮,那很自然,这些胡人部落就会定居下来。
随后,宇文黑虎又补充道:
“那是你弟弟,不是什么高车婢的儿子。我岁数虽然大了,但为你守住几年还是没问题的。但你现在这个样子,除了武力,还有什么?我怎么放心将部落交给你。所以不如在你义父身边,历练历练。”
宇文泰不傻,他反应过来:
“汉人还要继续战?那打谁呢?鲜卑人?”
“父亲,你是不是要让破头离开部落,好将部落留给那个高车婢的儿子?”
从公来说,自己部落能吃饱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