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能靠血汗吃到自己的一口食。当然,那些妄想通过兼并,做大做强,要做人上人的。可能就没了机会了。
毕竟,在张冲规划的世界里,不劳动者不得食。
灯火中,张冲还在看,对未来的路线也越来越清晰。
一灯烛火,照亮天际。
……
新的一年,光和元年,洛阳的朝廷自然要有所动作。
在大将军何进倡议,三公廷议,众卿将从命,东面的洛阳朝廷决定发起西征,彻底打垮伪帝。
所谓师出必有名,所以在发动西征之前,洛阳朝廷写了一封檄书,也是一份最后的通牒。
全篇除了开头用了敬称,然后全篇都是严厉,斥则伪帝刘宏持国二十年,天下民不聊生,上不能安社稷,下不能定黎庶,这是天厌之。于是有他们这些义士豪杰挺身而出,诛残暴,行正道。
除了这些后,他们还特意指出了一事,那就是你刘宏作为汉室之主,竟然身屈蛮夷西州,已经失去了天下主的威望。
洛阳朝廷对刘宏的指责,实际上是非常锐利的。那就是中国华夷正统观念,讲的是入中国则中国之,退于夷狄则夷狄之。而洛阳处中国之中,王者之所。而你刘宏在的西州,是蛮夷之地,所以你也是蛮夷了。
这里洛阳指责的西州,是具有强烈道德鄙视意义的词汇。
古代中国的领土观是一种天下观念,即先有一个天下之中,然后不断向外辐射。
如商时期四方与中央。中央就是商人的中土,乃王族所居。再外围就是外服,包括东土、北土、西土、南土,皆为商人诸侯领地。再往外,那就是四方异族诸侯,如当年周人就是西方诸侯。
这一天下结构中,越往外文明程度就越低,就越不被视为自己人。这也是所谓的“内京师而外诸夏,内诸夏而外夷狄”的天下模式。
而汉代虽然是大一统王朝,但这种内外结构依然继承了商周模式。其最中自然就是三辅、三河。再外围就是东州、西州、北州、南州,这里行郡县制,中央控制力较强,拱卫京师,是“诸夏”世界,属于化内之地。
这里的西州就是雍凉益,也就是所谓的关西。现在你刘宏作为天下主弃国去了西州,那就已经不是天下之主了,而是蛮夷。
为何去了西州就成了蛮夷了呢?西州不也是大汉的郡县吗?
说到这,实际上东面的世豪们是在说一个横亘在本朝近百年的大事。也是为何他们关东人将关西当成蛮夷的原因了。
那就是西州的羌乱。
羌人也是古民族一员,曾与华夏先民有着密切的关系,虽然有不少族裔随着周人一起入主中原,成了华夏的一员,但其主体依旧生活在西州广大所在。
其中主要分布在河湟谷地,既牧也耕,种落繁炽,不相统属,经常互相劫掠攻杀,多有仇怨。
本来羌人生活在此地区也是好好的,但汉人出了个雄才大略的汉武帝,他为了北伐匈奴,就出兵西进隔绝羌胡和匈奴的联系,顺便找到更西面的月氏,邀其一起夹击匈奴。
至此,汉人开始正式进入西州的羌中一带。
羌中有三个羌人的主要聚集地,分别为河湟谷地、西海盐池、以及大河上游的大小榆谷地区。
这些地区,牛马成群,确实是不可多得的肥沃之所。
但汉人来此不是图这些的,是来阻遏羌人和匈奴的连合的。
而当时北方匈奴和西边羌人要联系,一个就是从河南地渡大河到令居,然后再沿着大河向西进入湟水流域。
一个就是进入河西走廊,通过祁连山的几个山口峡谷进入羌人地区。
所以武帝在夺得河南地后,就筑了令居塞切断了羌胡交通的第一条通道,接着又经营河西,修筑居延塞,切断了第二条通道。
此后汉人就在西州落脚了下来。
但作为入侵者,汉人必然受到土著的羌人的联合进攻。此后数次攻击西州的汉人,但在几次大败后,开始接受了汉人的管辖,为汉守塞,甚至服从汉室的征调,参与到其他地区的平叛中。
但彼此的汉人唯我独尊,并不在乎羌人的死活,驻扎在西州的吏民往往贪暴,侵盗羌人的畜产妻子。
所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所以前汉时,宣帝年间,羌人又一次大规模反叛,而这一次反叛又毫无例外被镇压了,当时平叛将就是汉之赵充国。
赵充国以屯田来平羌,继续以威服的手段治理羌人问题。但实际上,汉人在河湟地区的大规模移民填边,再次侵夺了羌人的生存空间,所以矛盾没有变小反而更加扩大了。
之后,元帝时期,羌人果然再叛,虽然再次被镇压,但也表明了问题的严重性。
不过前汉时期的羌人问题还在可控的,因为此时前汉的实力犹在,所以即便羌人数次作乱,仍然能四夷宾服,边塞无事。
既然武斗不成功,羌人的命运自然也好不到哪。之后一直到本朝初年,羌人为奴为婢者不知凡几,劳徒当差卖血更是比比皆是。
这里面归根就是世人的夷狄观。
汉人将夷人比作禽兽,而且随着汉人越发强大,这种优越感就越强。越是内迁的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