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固俊向两个儿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仆固超和仆固泓这才恍然大悟。
随后,仆固俊并没有久等,直接下令撤离。这一次,他并没有之前的仁慈,任何拒绝撤离的人全部被他斩杀,所有的粮草物资也都被他带走,不能带走的,也全部被他付之一炬。
等到张延礼的大军惶惶悠悠的赶到高昌城时,高昌已经是一座空城,城中的不少地方都被焚毁。
“恭贺大王收复西州,西州失陷已近百年,如今大王重新收复,乃是司徒当年都没能完成的基业。”
攻占了高昌之后,众人皆来祝贺,阴信成表现的尤为激动。
但是张延礼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他从高昌的现状看明白了仆固俊的想法,不过,即使他看明白了,也没有任何办法,仆固俊的手段无解。
对方压根不和你决战,就是想要凭借着领地内惊人的战略纵深拖,拖得你战不下去为止。
这比任何阴谋诡计都要高明,而且现在的张延礼压根无解。
若是此刻追击,恐怕仆固俊必然有所防备,就算能胜上几场,但是绝对无法扩大战果,彻底歼灭对方。但是若是无法歼灭,几次追击之后,到了对方腹地,恐怕自己就危险了。
但若是不追击,那就正如仆固俊所料,他无法长久在这里,等他一撤离,仆固俊必然卷土重来。
“西州失而复得,固然可喜,可是仆固俊父子如此果断的放弃高昌,恐怕仆固俊父子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若是无法斩杀仆固俊父子,这西州就算现在落入我军手中,也难以长久。我等不可能长久在此,此法也无法驻扎大军,西州易攻,但不好守。”
面对手下的庆贺,张延礼倒是非常冷静,朝着众人泼了一盆冷水。
听了张延礼的话,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厅内极为安静,无人敢出言。
“不过,西州已复,庭州收复亦近在眼前,这是好事。”
“仆固俊虽然有些手段,但我也不是无能之辈,吐蕃、回鹘都能降服,还怕西州的些许土著吗?”
刚刚给众人泼了一盆冷水,让他们不要骄傲自得,但是随即也给众人打气。
与仆固俊的战事,全都没按自己的节奏去走,既然无法决战,那张延礼也需要及时转变思路,从原先的速战转变成持久战。
“派人向进玉传令,不需要再向高昌进军。”
“让进玉带兵沙州向西,收编仲云诸部,再向西交好于阗,合攻疏勒,断其后路。”
“于阗与叔祖、父亲多年交好,虽然之前不愿联合攻打高昌回鹘,但如今我大军已至,高昌回鹘败亡已成定局。请兄长派遣一能言善辩之士协助进玉,定能劝服于阗国王。”
“至于我们这边,召境内大小伯克前来西州,我要重新划分各部势力范围。”
张延礼当场就下了命令,既然仆固俊想拖,那他自然不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无论如何,他是不太可能追上一战击败仆固俊父子,那他先稳扎稳打,先稳固自己的地盘。
他有凿穿西域的决心,倒要看看仆固俊能逃到哪里,能躲到何时。
之前,张延礼顾虑要与仆固俊父子决战,所以对本土势力是以拉拢为主,但是现在仆固俊撤离,他有时间稳固后方,自然不会维持现状,要先将后方打造牢固。
“仆固俊那边,也不能让对方好过,让三千轻骑兵轮番袭扰。”
“记住,仆固俊为人狡诈,各部绝不可追击过深,以袭扰为主,无论是何种机会,都不许继续追击。”
当然,对于逃亡的仆固俊父子,张延礼也不会让对方好过,同样派出了兵马袭扰。
张延礼的指令,自然马上传达了下去。沙州那边,倒是暂时没那么快,但是高昌附近的原高昌回鹘汗国的大小伯克,倒是很快收到了张延礼的命令。
对于这条命令,他们的选择倒是各有不同,一些见识过张延礼屠戮的部落,此刻已经吓破了胆子,不敢有什么想法,纷纷前来投靠,当然,也有一些人不以为意,对这个命令极为抗拒。不过,同时也有一些精明的人,已经发现了这個千载难逢的机会,正在做出选择.
“这么说来,你们陈氏乃是北魏年间前来高昌定居,乃是颍川陈氏的一支。”
“倒是与我母亲祖上有几分渊源了。”
就在张延礼发出命令没多久,就有一支本地汉人伯克前来拜见,其首领陈平安自称颍川陈氏的一支。不过,陈平安身上,张延礼看不出任何中原士族的特点,甚至连汉人的习俗也不剩多少。
估摸着对方颍川陈氏的自称也是往自己脸上贴金,不过张延礼却没有揭穿他们的想法。对方的家族门第,甚至是民族都不重要。
“却是我等高攀了。”
陈平安连忙在一旁小心的陪着,言辞之间,颇为谄媚。
对于陈平安的求见,张延礼心知肚明,而且这也是他刻意维持的结果。
高昌回鹘汗国境内,极为复杂,这是个游牧和农耕混杂的政权,境内有汉人、突厥、大仲云、小仲云、样磨、葛逻禄、以及吐蕃的格多等民族。各部族因为各种原因被迫在这里定居,形成了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