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可要继续征召这些本地伯克领主们。”
“这些人还是有些家底的,若是让他们在我们身后,若是战事稍有不利,恐怕会有麻烦。”
对于大军现在的风险,军中不少人都能发现,也开始陆续有人劝谏。
张延礼其实心中更加清楚,不过他现在可以说是在赌了,想要毕其功于一役,与他平日里保守谨慎的性格大相径庭。
确实,别看现在这些人被张延礼的屠杀吓破了胆子,给粮给人,但这并不意味着后方十分安全。若是张延礼前线战事失利,这些人立刻就会露出锋利的獠牙,原形毕露。但是若是他为了杜绝风险,对他们逼迫太甚,则会将他们推到仆固俊一方。
所以,张延礼只能维持现状,小心谨慎。而且哪怕现在已经臣服的这些本地伯克,恐怕也有不少人与仆固俊暗通曲款,两边投注。
不过,现在的张延礼并不会计较,只会故作不知。
“就先这样吧。”
“先别把他们推到仆固俊那边去。”
“之前仆固俊战事失利,此消彼长之下,仆固俊父子必然不是我军对手,只要我军大战得胜,则后面的这些人成不了什么气候,只有进献更多的粮食士卒。”
张延礼现在的目标非常明确,先灭仆固俊父子,确定自己在这里的霸主地位,再考虑如何吞并消化这偌大的地盘,哪怕是回鹘部众,只要明确背离了仆固俊父子,他也既往不咎,全部接纳。
他现在步步紧逼,要先与仆固俊父子决战。
但是,困守高昌的仆固俊父子三人,已经察觉出了目前的局势,在思考退路了。
“看来唐人这次是志在必得,竟然接纳如此多的本地势力,看来对方的目的是想尽数屠灭我仆固部了。”
“这一次,是真的没办法善了了。”
“可有打听出来,唐人的主将是谁,为何对方竟然如此穷追不舍,可有和谈的余地。”
仆固俊倒不是胆怯了,只是不想平白消耗实力,照他所想,唐人无法长久在高昌屯兵,还是需要依仗当地势力,若是他们父子一时低头可以免去一场战事,他是愿意低头的。
作为艰难打下如此基业的仆固俊,他曾经都可以向张议潮称藩,对大唐服软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他不是没经历过事情的人,不会把面子看的比天重。
“恐怕没那么容易了,这次唐人主将是张淮深次子张延礼,被大唐受封为岐王,据闻其在中原实力不弱。”
“而且,对方这次打的是为父报仇的名义,要的就是我等父子性命。”
经过这段时间,仆固超也不是一点消息都没打探出来,虽然不全,但是基本的消息已经打探了出来。
“那此事绝无转圜的余地,那张延礼以此名义出兵,将士们必然无人敢反对,但相应的,除非对方斩杀我父子人头,否则绝无可能退兵。”
“看来,这一战无可避免,不需要有任何侥幸。”
“张淮深有子如此,后继有人,不枉此生了。归义军三代皆是雄主,当真是明尊不给我们仆固部一丝机会吗?”
仆固俊此战不由的感慨道,他的几个儿子与不算差,至少比隔壁兄弟相残的喀喇汗国好多了,但是和张延礼相比,又逊色了不少。
“我等兄弟让父亲失望了。”
听到仆固俊的话,仆固超和仆固泓二人连忙跪下说道。
“与尔等无关,你们兄弟不错,像张延礼这样的人物,这世上又有几个,你们不必气馁。”
见两個儿子如此反应,仆固也知道失言,连忙安慰他们二人道,随后,他话锋一转,立刻进入正题。
“照如今之势,对方接纳了本地伯克,粮草未必短缺,高昌这一战,未必好打了。”
“若是我等困守孤城,则原先忠于我们的部族也会渐生二心,到时候此消彼长,这高昌绝对守不住。”
仆固俊能动态的看待和评判局势,不会一成不变,也不会过分依赖经验。
至于他的两个儿子,仆固超和仆固泓也在一旁,不敢发出任何声响,以免打扰了父亲的思考。这一战,本来是让他们二人的历练局,但很快就变成了高端局,需要仆固俊亲自下场主导一切。
“这高昌城不能守了,收拢部族和百姓,准备粮草物资,趁唐军张延礼还没抵达高昌,我等即刻撤离,留一座空城给对方吧。”
仆固俊没有过多犹豫,立刻就下定了决心,不准备在高昌城下与张延礼决战。
见父亲准备如此,仆固超、仆固泓二人对视了一眼,随后,还是仆固超开口说道。
“父亲,我等之前撤离回高昌,造成各地伯克有轻视之心,故而纷纷背离,投靠唐人。”
“若是我等不守高昌,就此撤离,恐怕会有更多的伯克背叛,恐怕接下来只会更为被动。”
听到长子持反对的态度,仆固俊并没有生气,反而颇为欣慰,然后耐心解释道。
“你能想到这一点,非常不错。”
“只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局势不同,故而需要做出的选择也不同。”
“之前我等初战不利,故而需要赶紧回到高昌稳固局势,征召兵马,与唐人